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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他藏在心裡很多年了,之前,也是一直不敢確定安湛予對此是抱不贊同的態度,也不想去確定,所以一直不問。

而現在哪怕是要傷心,他也想問個清楚,知道他在安湛予心裡,到底是,哪裡不好所以不行呢?

他的脾氣,口吻,都算溫和無害吧?他不會冒著讓他犯病的險問這個的。

果然,安湛予氧氣罩上的霧氣平穩地凝聚又散去,沒被他激得情緒激動起來。

安湛予只覺得,背上一層層的汗滲透了衣衫,他心裡無限悲涼。

病房門卻在此刻被敲響了。

半夜三更的,聽見這種聲音委實意外,小護士卻兀自開啟了門探頭進來,一看黑暗裡的莫懷遠正跟剛剛清醒的安湛予說話,放心了大半。

“莫秘書……”小護士哪怕知道了曹坤才是貼身秘書,卻一時被莫懷遠的氣場震著改不了口,指指網面說,“那邊有個老軍官說要找安書記,我們不認識,您過來看看行嗎?”

這個時間?來看安湛予?

莫懷遠思忖了一下,問:“對方可有報過名字?”

“有。陳知遠。”

居然是陳伯。

與麥城隔著整整將近兩千公里,陳伯居然這個時候驚現京都的軍區總院病房部,這讓莫懷遠很是吃驚,一時想不透,為什麼陳伯會突然過來。

“要見麼?或者我安排陳伯暫時住下,明天我再叫他過來看您。”

安湛予大半個臉被氧氣罩擋著看不出情緒表情,他緩慢點頭,聽見陳知遠的名字,卻彷彿是聽到了外星人的名字,嚇得有些不知所措。那些年他們住在一個大院裡,他也是看著莫懷遠長大的……

莫懷遠走出去,關了門。

護士值班辦公室門前,陳知遠一身厚重的軍衣,筆挺地站在那裡,渾身滿是雪花化成的水汽,打溼了衣服。

“陳伯。”莫懷遠走過去,叫了一聲。

陳知遠渾身一顫,眼神裡閃過幾絲驚懼,回過了頭,看向了莫懷遠。

“懷遠……”他淺笑,笑容蒼白而恐慌。

“嗯。今晚這裡探病不是很方便了,您一路來也勞頓辛苦了,我先帶您去賓館住下,明天一早再來接您如何?”

“好,好。”

陳知遠跟著莫懷遠往外走,心早已沉了一大半,顫顫巍巍地將胸口的那一枚一等軍功章拽下來,叫了他一聲:“懷遠……”

大雪天過後的冷寂冬夜,莫懷遠頭上頂了幾片樹上被風颳落的雪花,聽見叫聲,回頭看他。

“懷遠……你別怪湛予這麼對你……我們是有報應的……這些年拿著這個章,每次看到燒得整個心都不安,我只覺得豫南的血就沾在上面,每次戴著我都連站都不敢站起來……湛予他是越老越糊塗了,當年如果你跟著我過,我必定會對你比親生兒子好,可湛予糊塗,他竟怕你戴著仇恨把他唯一僅剩的女兒拐跑了……這二十多年來他這麼對你,他是忘了豫南的命是我們幾個給害死的,他被自己到手的輝煌安逸昧了心啊……”

從這兩個孩子離開麥城回京都,陳知遠就知道事情會瞞不住了。

可今晚,他看到莫懷遠居然還肯留在醫院裡面,心甘情願地照顧著安湛予,他整個心都顫個不停,愧疚和痛苦將他淹沒,他從病房出來到醫院門口,走得這短短几步,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月光下,男人的臉色被映襯的慘白慘白的,冷峻的稜角透著一股淡然肅穆的味道,他聽著這個老人說話,一時理不清楚頭緒。

可這夜色這麼安靜,陳知遠說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一句——

“他是忘了豫南的命是我們幾個給害死的,他被自己到手的輝煌安逸昧了心啊……”

那天,徐俊予在餐桌上回了了大半個晚上的第三軍團崢嶸歲月,離開安家的時候也也問了他一句:“你父親你姓莫,是安伯父的養子,那你生父是不是也曾經在第三軍團?莫豫南?”

莫豫南。

多少年了,沒有從人嘴裡聽過生父的名字裡,第一次聽,居然是在這裡。

“陳伯……您剛剛,說什麼?”他嘶啞的嗓音,透過雪夜裡的寒氣傳了過來,在暗夜裡隱約能聽出一絲震顫。

他想嚴肅地問他一下,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是醉話嗎?如果不是,那他這二十多年來的人生,都變成了什麼樣?

陳知遠捏著那塊章,手顫得幾乎要把那個沾血的一等軍功章掉下來,老淚橫流著說:“他瞞不住……也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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