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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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不到，程立夏就被廚房裡乒乒乓乓的碰撞聲吵醒了。

布簾子不擋光也不隔音，她就把被子拉高蓋在臉上擋住聲音，想再養養精神。

李菊英昨晚上悶了一肚子氣，睡也睡不好，早上老早就醒了，頂著烏青的倆眼在廚房準備早飯，心情不爽，下手自然沒個輕重。

程立夏睡在客廳裡，跟廚房間就隔了一塊薄薄的木板，難說她不是故意的。

但任她摔摔打打半個多小時，卻仍不見她想吵醒的人爬起來，反而是對面小房間裡的程建國頂著雞窩頭滿臉不耐的開門出來吵她:“媽你能不能輕點？”

對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李菊英發不出火:“行了知道了，你再回去睡一會兒。”說完又暗暗瞪了一眼程立夏的方向，這才不甘心的回到廚房放緩了聲音。

快到七點時，程家人才陸陸續續起床洗漱，準備吃早飯去上班。

程立夏頂著一大家子探究的眼神，神態自若的拿了毛巾臉盆去院子裡洗漱。

隔壁夏圓滿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卻也沒睡懶覺，因為她今天跟人約好了要去看電影。

“早啊，立夏。”看到她過來，夏圓滿主動往旁邊給她讓了一個位置，邊擠牙膏邊笑著跟她打招呼。

她扎著時下女子最喜歡的髮型，兩根粗麻花辮綁在身前，兩邊髮尾各綁了一根水紅色的絲帶，看著既活潑又可愛。

因為種種複雜的原因，程立夏很難對她生出多少好感，但也說不上多討厭，所以僅是衝她笑了下算作回應，然後就低頭接水洗漱。

等她洗漱完端著盆走回程家時，其他人已經坐到飯桌前開始吃早飯了，沒人等她更沒人叫她。

程立夏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她把臉盆又放回床底，拿起掛在床頭的揹包挎到肩膀上，重新路過餐桌時，停下腳步，伸手拿了兩顆煮雞蛋放進兜裡。

其他人還沒做出什麼反應，李菊英率先忍不住撂了筷子想罵人，程立夏先她一步開口道:“老師給我找了補習的地方，我先走了。”說完徑直出門離開。

走出小院後，程立夏拿出一顆雞蛋在牆上磕了兩下，邊剝著雞蛋殼，邊怡然自得的往公交車站走。

她覺得現在這樣半撕破臉的狀態挺好的，不用演戲也不用管程家人的臉色，又能讓他們不得不憋憋屈屈的忍著，看著可太解氣了。

光吃雞蛋噎的慌，程立夏半路拐去路口的國營飯店，用昨晚訛詐來的錢給自己點了一碗甜豆漿，又要了一個大肉包，舒舒服服的吃完了早飯才坐車去跟徐清約定好的地方。

同慶路更靠近城東，這邊地處城中心，沿街開了很多合法經營的商店，每到休息日就有很多年輕人來這邊玩。

徐清也是從他師兄嘴裡聽說這邊最近新開了一個放映廳裡面環境不錯，才約在了這裡。

昨天跟程立夏分開後，他回到廠裡就旁敲側擊的向好幾個自詡“經驗”豐富的前輩取了經，其中有個前輩就鄭重告訴他，跟女孩子約會絕對不能遲到。

所以今早上徐清早早的就起來把自己收拾好了，七點剛過他就騎著車出門，帶著特意給程立夏買的早餐在放映廳門口等著她的到來。

公交車緩緩駛進站臺，等著下車的人一擁而下，徐清在人群中尋覓許久，才看到了走在末尾的熟悉身影。

她今天穿了一條粉白碎花的長袖連衣裙，長髮半扎，後腦用一塊跟衣服同色的手絹綁了個蝴蝶結，站在馬路對面依舊美得讓他一眼認出。

徐清等不及，拿著還熱乎的早餐穿過馬路，主動走到她面前。

程立夏抬眸就看到他，稍微驚訝了下，很快便衝他笑了笑:“抱歉，我來晚了。”

“不晚，是我來早了。”徐清也跟著勾起嘴角，把拿在手上的油紙包遞給她看:“你吃早飯沒有，我買了兩個牛肉燒餅。”

這年頭牛是正經家畜，不準私自宰殺買賣，這還是蔡叔特意給他留的，不然可買不到。

為了保溫，燒餅外面裹了好幾層油紙，就這也擋不住香噴噴的味道。

程立夏本來吃的飽飽的，但現在聞著這股味道，突然又想流口水了。

“我吃過了，不過這個好香啊。”程立夏輕輕嗅了下，實話實說道。

徐清聞言準備去拆油紙的手又收了回去，自然道:“那就等你餓了再吃，蔡叔做燒餅的手藝是一絕，涼了也好吃。”

“嗯。”程立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