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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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開始，出現了大學圖書館的場景。當公主抬頭望見她生平見過的最蔚藍的眼睛，激奮之情在她體內騷動，與第一次的感覺毫無二致。她再度體驗與王子在一起時的狂喜與痛苦，只不過這一次，她清楚瞭解所有發生的事情，以及發生的原因。雖然發現真相今她感到寬慰，但是卻無法消除失去他的痛楚、憤怒、哀傷與空虛。

她再度與巫師交談，直到終於受不了而尖叫出聲：“我恨王子！我恨他摧毀我的童話故事！我恨他背叛我的信任和愛！”

“你當然恨他，親愛的。”巫師悲憐地回答。“你心裡還恨著什麼人呢？”

“有，我自己！”公主揮舞著拳頭，大聲叫喊。“我恨自己竟然讓他傷害得這麼深、這麼久。”

她繼續感覺她所有的情感，傾吐她想說的話，狂怒仍源源不斷地從她體內湧出，直到再也擠不出一絲怒氣。然後，她的憤怒漸漸消散，讓她終於放下了長期以來一直壓著她的情緒重擔。

她回想方才觀看的王子成長過程。“在我們相遇之前，他就已經對許多事物感到憤怒，然後將他的憤怒全發洩在我身上，我完全沒有逃脫的機會。他利用我對他的愛來傷害我，將他的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上，不過我就是無法下定決心離開。”

“當被愛的需要凌駕於被尊重的需要時，人們就會成為前一個被害者的犧牲品。”巫師回答道：“到頭來，他們只能得到他們勉強接受的東西，不多也不少。”

“或許他們之所以勉強接受，是因為他們已經習慣這東西了。”公主說道，並回想她對國王皇后的愛，以及其中包含的痛苦。

“一點沒錯，人們總是尋求他們熟悉的東西，熟悉的事物總是讓他們覺得比較舒服。”

“就算是痛苦的掙扎也一樣嗎？”

“是的，痛苦的掙扎尤其是如此。人會隨著時間改變，但是人們總是非常努力地想把事情做對、為問題尋找答案、完成未完成的事物，這是不會變的。很不幸，他們往往一再嘗試第一次就已經證明不管用的方法。”

公主不安地在座位上挪動。“這不就是王子一直在做的事嗎？他說他沒辦法不變成躲藏先生。”

“或許是吧，你可以選擇繼續痛苦——但是我要說，這是一個不負責的選擇，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每個人也都對處理自己的痛苦有責任，不能遷怒別人。老古董劇院的大門為每一個人而敞開。”

“如果他能早來這兒就好了。”公主憂鬱地說道。“那麼，或許他會變好，而事情也將完全不同。”

“或許吧，但是有些人不敢去面對他們在這裡必須面對的一切，也不願意做他們必須做的事。”

公主皺起眉頭。“這麼多年來的顫抖，胃絞痛、胸口悶、感覺無助、困惑和厭倦，這些時間全都白白浪費了。”

“一旦你把別人的意見評判看得比你自己的重要時，你便是放棄了自己的力量。”

“緊握力量對你來說一定是十分輕而易舉的，你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你也是的，親愛的。然而就如同世界上所有的力量一樣，你必須察覺到這力量，並且經常練習使用，否則它將永遠潛伏沉睡。”

公主做了一個深呼吸，試著放鬆緊繃的身體：“若我真的擁有強大的力量，為何在我瞭解所有的真相後，卻仍感到深愛著他？”

巫師拉起公主顫抖的雙手：“瞭解是一回事，但感覺則是另一回事，有時候要花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讓感覺和了解一致。耐心等待吧，親愛的，這一天總會到來的。”

公主仔細思索巫師的每一句話，對她來說，有好多事情需要好好思考。

突然間，另一個問題浮上公主心頭，亟待回答，就是：“我全心全意愛著他，但是他說那還不夠，為什麼？”

“再多十個公主愛他，還是無法滿足他。”巫師說。“那些認為自己不值得被愛的人——例如王子，通常會懷疑別人對他們的愛。他們不相信怎麼有人會愛像他們這麼不值得被愛的人。”

眼淚從公主的臉頰上滑落，她的淚珠越掉越快，直到她不可自抑地啜泣起來，心中充滿痛苦與徒勞的感覺。

美琪顫抖哽咽的聲音悄悄地溜進維多利亞的意識中：“我們要注意不能又讓劇院氾濫成災，還記得上一次我們也是像這樣哭的時候，造成了什麼後果吧，那一次我們差一點被自己的眼淚淹死。”

“那一次我們還沒學會游泳。”維多利亞安慰她。“但是現在，淚水或許會氾濫，但是我們永遠不必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