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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卻發生了。冥冥之中有某種力量,看不見的法則建立了隱形的軌道,讓人們緩緩滑落到了今天的位置上。
裘澤和俞絳此刻所能想到的,是同樣的兩個字:巫術。
他們走在這條街上,感覺卻像是行走在一幅巨畫中。這樣的念頭一從心裡生起,往來的行人、兩邊的建築,雖然都披著現代氣息的外殼,卻總覺得像是《清明上河圖》裡景物的虛影化身一樣。
第113節:七。 北宋的長街(2)
裘澤又想起了照相怪客的鬼相片。那些相片裡的虛幻樓閣,現在想起來,分明就是被燒燬前南街的樓閣,又或者……是一千多年前張擇端繪畫時所對著的那片綿延十里的簷角屋樑。
俞絳一顆接一顆地往嘴裡塞豆子,直到把兜裡的那小包豆子全都吃完。
“其實南街和《清明上河圖》裡的長街,並不完全一樣。”俞絳的舌頭在嘴裡四處捲一捲,把豆渣都吞進肚裡後,對裘澤說。
“你說的是南街太長了?”
俞絳點頭。
“可是……”裘澤說了兩個字,就沉默了起來。
《清明上河圖》的卷末,是一個十字路口。南街上也有很相似的這樣一個十字路口,然而過了這個路口,南街還要一直延伸到鎮子上,這多出來的一段,卻是在《清明上河圖》上找不到的。
“你想說,如果藏在北京故宮博物院的《清明上河圖》並不完整的話……”
裘澤點了點頭。
《清明上河圖》後半段缺失之說,一向是關於此畫最熱門的討論,圍繞這一點有過許許多多的考據,從歷代的記載到印章和紙張的缺少。比如明代大學士李東陽在正德乙亥年(1515年)對此圖的題跋說“圖高不滿尺,長二丈有奇”。又有邵寶題說“長不抵三丈”,換算成今天的尺度,這幅圖該在七米左右。可實際上,今天故宮博物院的《清明上河圖》,只有五點二八米。
“哈,難不成這條長出來的南街,還成了你判斷《清明上河圖》確實有後半截的依據了?”俞絳用嘲笑的口氣說。
“前天那幅假畫……”裘澤停下腳步,看著俞絳說。
“幹嗎提起那幅畫?”俞絳的眉頭慢慢皺起來,“我是不太記得裡面畫的是什麼了,難道你記得畫的內容?”
裘澤點點頭。
“畫裡的內容……和後面那段南街有什麼關係嗎?”
“我也記不太清。似乎有點像。”
“切,什麼大概啊、似乎啊、好像啊,這些詞沒有任何意義,現在畫看不見,說這沒意思。”
第114節:七。 北宋的長街(3)
想起那幅畫,裘澤自然就想起了把那幅畫拍走的“三道橫線”。他說買回去掛在廁所裡,真的嗎?
拍賣會上“三道橫線”一直在往手上寫字,再印到紙上。這種怪異的舉動讓裘澤當時覺得他腦子有病。就像俞絳在小樹林裡蹭樹時,裘澤認為她神經不正常一樣。可現在似乎還有另一種可能,那會是一種巫術儀式嗎?
“哈,‘王家紙馬店’現在成了賣紙的,雖然都沾了紙,不過這個對仗似乎不太工整。”
現在他們停下來的地方,就是昨天裘澤經過的那家掛著對聯的紙鋪。《清明上河圖》裡,這兒是賣清明節上墳燒祭用品的“王家紙馬店”。
裘澤往門旁掃了一眼,原來下聯是“落花歸燕總相聯”。
“滄水巫山原有對,落花歸燕總相聯”,這是一副詠對聯的對聯。
“小澤。”一個聲音從店裡傳出來。
裘澤看著走到店門口的少女,怔了怔,才說:“蘇憶藍?”
和三年前相比,少女長高了些,身子還是一樣的纖弱,只是雙眸顧盼之間,卻多了些什麼。
“真巧。”裘澤囁嚅了一番,卻只說出這兩個字。
俞絳站在一邊,眼神從這個瞄到那個,嘴角慢慢往上彎。
“其實昨天就看見你了,只是快三年沒見,不太敢認。你居然留長了頭髮。”
裘澤摸著耳朵笑了笑,心裡卻想:她的確變了。初二她輟學的時候,還和他一樣,是個內向不太愛說話的女孩子呢。
想到這裡,他才意識到,少女多出來的那股氣質是一種坦然自若的神采。和三年前一樣的不張揚,但內裡卻變得硬氣許多。
然後裘澤又從她的話裡嚼出了些味道,他本以為蘇憶藍正在店裡挑紙,她的毛筆字寫得非常漂亮。他往店裡掃了一眼,有些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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