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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模糊到相對清楚的過程約有幾秒鐘。最終,影像並沒有變得像照片上的裘澤那樣清晰,這是一個籠罩在灰色的霧氣中的大半身像,整個人像是氣體,又或是一團暗淡的光影,並非血肉之軀。但是,已經可以看出大概的衣著以及五官了。
裘澤當然知道,剛才在自己的身邊是沒有這樣一個人的。
這個人,裘澤是認識的。只有很熟悉的人才能分辨這樣輪廓不清的人像。
而裘澤,在看到最初的一團模糊時,難以置信的熟悉感就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戰慄在心底滋生了。
這是他的奶奶。
裘澤已經七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奶奶。那個早晨的情形雖然他拒絕回憶,但還是不時跳到腦海中。當十歲的他睜開眼睛,穿好衣服爬起來,卻發現整個家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沒有任何先兆,在他熟睡的那個黑夜裡,奶奶失蹤了。
自那之後,裘澤只能一個人生活,每個夜裡他都要亮起一盞小燈來抗拒黑暗。奶奶再未歸來,也沒有任何訊息。從法律上,她已經死了。
但現在,她卻像個鬼影一樣,出現在這張照片上。
第36節:二。 咔嚓,咔嚓(17)
或許這就是一個鬼影。在奶奶還在身邊時,裘澤從來沒有見過她有這樣的表情。
在他的記憶裡,彷彿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奶奶動容,對鄰居而言,這個冷冰冰的老嫗難免陰沉而不可親近,但裘澤還是能從那因為洞悉世事而變得冷漠的目光中找到親切。
而此時的照片上,這個老婦人面容猙獰,張大著嘴,彷彿在大喊、在怒吼。她的眼睛看著前方,是的,實際上她的眼睛並不能很清楚地在照片上看見,但任誰都能感覺到她凌厲的目光。
恐懼和震驚如冰冷海潮,一遍遍沖刷裘澤的神經,每一次都讓身上細微的汗毛過電一樣地顫動。
“收老舊破爛廢銅爛鐵來。”收舊貨的小三輪在北街轉了一圈,從虹橋上騎回南街。
“老張,這裡的老舊破爛都很值錢的,誰會賣給你喲,到這裡來收破爛白費力氣。”
這些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彷彿和裘澤之間隔了一個世界。
噹啷一聲銅鈴響,裘澤回過神來。搖著鈴鐺的老張從他面前緩緩騎過,蹬在腳踏板上的小腿肌肉鼓起,油亮油亮的。
拍照的老頭已經不見了。
第37節:三。 巨大的引力(1)
三。 巨大的引力
彝族的巫師會為出走多年或客死異鄉的長輩招魂。他們站在高山上,望著死者出走的方向,呼喚死者的名字,一隻手上捻著麻線。於是靈魂順著麻線而來。
在這些喧囂的城市裡我們常常感到孤獨,但請不要忘記,先人們的靈魂正在天上注視。在某些時候,他們會站到我們身後,不需要回頭,你內心將有所感觸那從寂靜黑暗深處傳來的力量。
裘澤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不同尋常,就像在他自己身上發生的那樣。
失蹤了七年的親人出現在一張黑白照片上,裘澤預感到生活的軌跡又將發生改變。
這是顯靈嗎?這個死去的亡魂一直跟在她孫子的身邊,就像吊在後頸上的煤球那樣。
裘澤再沒有閒逛的心情,他沿著南街,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不時低頭看手裡的照片,想著怪老頭先前說的話。
他說“我看見了”,還說這是條“鬼街”。
如果奶奶真的已經死了,那她是怎麼死的,七年前的那個夜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不覺間南街已到盡頭。往前就是新開發的學校區,集中了好幾家大學和一些高中,今年才建成的遠景中學新校區就在其中。
其實以裘澤的成績本不該來遠景這樣的貴族學校,儘管遠景的教學質量算是這些學校中的翹楚,但在人們心目中上海最好的高中和貴族學校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想兩者兼備的遠景還有一段路要走。
毫無疑問,裘澤有能力考進他感興趣的任何大學,這樣的學生哪個高中都喜歡。問題在於他要留長髮。有些學校連女生留長髮都不允許,更何況男生。所以裘澤的整個初中生涯過得非常痛苦,他像《聖經·舊約》中被剪了頭髮就任人宰割的大力士參孫一樣,每次剪短頭髮都會虛弱得像生了場大病。可他頭髮剪短後生長速度比別人快幾倍,於是在剪頭髮、臥床、上學、再剪頭髮這樣的迴圈之下,裘澤只有一小半的日子能正常上學。
那近乎通靈的能力隨著年齡增長而逐漸成長,這令他在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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