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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面上。她不時打量顧嬋,偶爾會因此跟不上出牌。
好在,另外三個人都很和善耐心,並沒有因此嫌棄或指責她。
傅依蘭沒有惡意,她只是想知道能令靖王主動求娶、又堅決維護的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看來,似乎真的並不像自己之前以為的那般糟糕。
*
六月的第一場雨來得十分突然。
鄭氏小跑著衝進簷廊,手裡抱著剛從晾衣繩上摘下一疊衣服。自從到莊子上之後,她便被管理庶務的媽媽分派去雜洗房。
這是個十分辛苦的活計,不過她倒是無所謂,反正月銀還是那麼多,她沒有太大損失。
簷廊盡頭,一個小丫鬟蹦蹦跳跳的過來,“鄭姐姐,你家兄長在後門找。”
鄭氏嘴上應過,也不忘道謝,心裡卻是無驚也無喜。
她這輩子遇到的男人沒一個像樣的。
父親是個落拓秀才,為了給長子娶媳婦,貪圖江家出的聘禮夠多,連對方人品都不曾打探便稀裡糊塗把女兒嫁過去。
丈夫呢,空有一副好皮囊,內里根本是個廢物,一身惡習不算,還恬不知恥,永不悔改,真像足了書上講的那句“繡花枕頭大草包”。
哥哥在父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理論影響下,至今也不過才是個芝麻綠豆官,養家餬口不過勉強,結果被妻子瞧不起,事事任憑拿捏,哪有半點男子尊嚴。
鄭氏把衣服放回雜洗房,才往後門去。
在她以為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不靠譜時,卻見到了顧景吾。
身居高位卻不驕不躁,待人溫和有禮,疼惜妻子兒女,不好女色沒有納妾……
呵,若不是親眼見到的,怕是旁人講起她都不會相信世上真有這麼一個人。
雨大如瓢潑,鄭氏透過水簾模模糊糊見到個男人撐著傘站在後門外。
她打起紙傘迎過去,待到近前才發覺不妥。
那人身穿青水緯羅直身,腳踩粉頭皂靴,腰間還掛著羊脂白玉佩,鄭懷恩從來不會穿得這般講究。
鄭氏猶疑地止步。
那人卻已迎上前,一步一步靠近,油紙傘下露出尚算俊俏的臉孔來,只是肌肉鬆弛,眼下泛青黑,一見便知是縱慾過度。
鄭氏彷彿見鬼一般向後退。
那人緊跟上來,“數年不見,岳母竟認不出小婿?”
“李寶同,你不要胡說八道。”鄭氏喝道。
李同寶道:“岳母,當年我們不是說好的,如果我從海外帶修羅花給你,你就將青青妹妹嫁給我做小,我們還簽了字據。岳母怎麼能出爾反爾,趁我出海未歸便將青青妹妹帶走。不過岳母放心,我對青青妹妹一片痴心,自然也會保護岳母,即便家鄉人人傳說岳母毒殺表叔,我亦不曾將我們之間的交易告訴別人。”
鄭氏反駁:“什麼字據,我何時同你立過字據?”
江同寶伸手入懷,似在掏取東西。
鄭氏失色道:“你……你不要捏造字據,我只不過同你有過口頭約定……”
她話音才落,便有數名青衣衙役從門外衝進,兩人將她雙臂向後押住,其餘人等快速跑向她居住的房間。
江憐南正在屋內繡著荷包上的花樣,數株青松,蒼翠挺拔,寄予著她無處宣洩的情感。
突然闖入的衙役驚得她紮了手,“你們做什麼?”
他們動手翻箱倒櫃,沒有人理她。
江憐南上去阻攔,被一人擒住押在一旁,只能眼睜睜看他們從角落的樟木箱裡拿出一個破舊的剔紅木匣。
那些人得了木匣,連開啟看一眼也不曾,便有人高喊:“找到了!”
接著,江憐南被人推跌在地上,額頭撞到石磚,眼前發黑,耳中卻清楚聽到有人道:“犯婦鄭氏,涉險五年前謀殺親夫,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捉拿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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