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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緣分吧,我不回什麼近在咫尺的假孃家。
寫著這篇文字的時候,我正在臺北,突然回來的,久不回來的孃家。
媽媽在桃園機場等著我時,看見我推著行李車出來,她走出人群,便在大廳裡
喊起我的小名來,我向她奔去,她不說一句話,只是趴在我的手臂上眼淚狂流。我
本是早已不哭的人了,一聲∶“姆媽!”喊出來,全家人都在一旁跟著擦淚。
這時候比我還高的媽媽,在我的手臂中顯得很小很弱。媽媽老了,我也變了,
怎麼突然母女都已生白髮。
十四年的歲月恍如一夢,十四年來,只回過三次孃家的我,對於國外的種種假
想的孃家,都能說匣一些經過來。
而我的心,仍是柔軟,回到真正的孃家來,是什麼滋味,還是不要細細分析和
品味吧!這仍是我心深處不能碰觸的一環,碰了我會痛,即使在幸福中,我仍有哀
愁。在媽媽的蔭庇下,我沒有了年齡,也喪失了保護自己的能力,畢竟這份情,這
份母愛,這份家的安全,解除了我一切對外及對己的防衛。
有時候,人生不要那麼多情反倒沒有牽絆,沒有苦痛,可是對著我的親人,我
卻是情不自禁啊!
本是畸零人,偶回孃家,滋味是那麼複雜。擲筆嘆息,不再說什麼心裡的感覺
了。
故 鄉 人
我們是替朋友的太太去上墳的。
朋友坐輪椅,到了墓園的大門口,汽車便不能開進去,我得先將朋友的輪椅從
車廂內拖出來,開啟,再用力將他移上椅子,然後慢慢的推著他。他的膝上放著一
大束血紅的玫瑰花,一邊講著閒話,一邊往露斯的墓穴走去。
那時荷西在奈及利亞工作,我一個人住在島上。
我的朋友尼哥拉斯死了妻子,每隔兩星期便要我開車帶了他去放花。
我也很喜歡去墓園,好似郊遊一般。
那是一個很大的墓園,名字叫做━━聖拉撒路。
拉撒路是聖經上耶穌使他死而復活的那個信徒,墓園用這樣的名字也是很合適
的。
露斯生前是基督徒,那個公墓裡特別圍出了一個小院落,是給不同宗教信仰的
外國死者安眠的。其他廣大的地方,便全是西班牙人的了,因為在西班牙不是天主
教的人很少。
在那個小小的隔離的院落裡,有的死者睡公寓似的墓穴一層一層的,有的是睡
一塊土地。露斯便是住公寓。
在露斯安睡的左下方,躺著另外一個先去了的朋友加里,兩個人又在做鄰居。
每一次將尼哥拉斯推到他太太的面前時,他靜坐在椅上,我便踮著腳,將大理石墓
穴兩邊放著的花瓶拿下來,枯殘的花梗要拿去很遠的垃圾桶裡丟掉,再將花瓶注滿
清水。這才跑回來,坐在別人的墓地邊一枝一枝插花。
尼哥拉斯給我買花的錢很多,總是插滿了兩大瓶仍有剩下來的玫瑰。
於是我去找花瓶,在加里的穴前也給放上幾朵。
那時候尼哥拉斯剛剛失去妻子沒有幾個星期,我不願打擾他們相對靜坐的親密
。放好了花,便留下他一個人,自己悄悄走開去了。
我在小院中輕輕放慢步子走著,一塊一塊的墓碑都去看看,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
有一天,我在一塊白色大理石光潔的墓地上,不是墓穴那種,唸到了一個金色
刻出來的中國名字━━曾君雄之墓。
那片石頭十分清潔、光滑,而且做得體面,我卻突然一下動了憐憫之心,我不
知不覺的蹲了下去,心中禁不住一陣默然。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曾先生,你怎麼在這裡,生前必是遠洋
漁船跟來的一個同胞吧!
你是我的同胞,有我在,就不會成為孤墳。
我拿出化妝紙來,細心的替這位不認識的同胞擦了一擦並沒太多的灰塵的碑石
,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
尼哥拉斯仍是對著他的太太靜坐著,頭一直昂著看他太太的名字。
我輕輕走過去蹲在尼哥拉斯的輪子邊,對他說∶“剛剛看見一箇中國人的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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