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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最快更新 [aishu55.cc]
萬籟俱寂,謝洵耳力一向很好,現在卻罕見地有些懷疑自己。
嚴格來說,這是二人初次見面,靖陽公主得知噩耗,卻沒有他預想中的氣急敗壞,相反,少女看上去平靜極了。
恰似冬日枝頭寒梅,攜一身風骨踏雪而來。
謝洵垂下眼眸,向她行禮,“臣謝洵,拜見公主,殿下千歲。”
面前的人沒穿昨夜拖地的宮裝長裙,換了一身常服,素白的蓮花緞鞋踩在雪地上,一時竟分不清哪個更白。
元妤儀沉默著受了他的禮,嘴唇微微翕動,卻沒有說話,手中的傘柄越握越緊。
初次見面,她不知該同眼前的郎君說什麼。
良久,元妤儀才放平了聲音,淡淡道:“二公子免禮。”
這樣的姿勢,她比謝洵要高,居高臨下,將這人的長相看了個清楚。
他的長相無疑是俊朗的,可完美的五官鑲在這樣一張臉上,不知為何顯露出一種冷意,像是一塊上好的、沒有靈性的和田玉。
唯有左眼下一顆不起眼的淚痣,添了幾分風流柔弱的媚,看起來有了活氣。
目光落在謝洵臉上,元妤儀額角一跳,瑣碎的記憶湧上心頭,她猛地想起來昨夜自己的動作。
手指輕撫郎君眼下一顆小痣,還大言不慚道自己曾見過這顆淚痣。
輕浮又孟浪。
記憶至此戛然而止,再想不起之後的所作所為,但事已至此,一個醉鬼能做什麼守禮之舉?少女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又是一陣詭異而默契的沉默。
她道免禮,謝洵卻沒有起來。
元妤儀直直地望著他,眉尖微蹙,又重複了一句最初的話,“天冷,謝二公子不必再跪。”
謝洵卻依舊垂著頭,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動作卻十分遲緩。
元妤儀將他的一舉一動收在眼底,向身後跟隨的內侍使了個眼神,二人立即會意,上前將尚且站不穩的青年扶起。
“謝侯罰了你。”少女語調篤定。
謝洵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依舊掛著,只是在這樣的冷風裡顯得有些僵硬。
昨夜宣寧侯徹底動怒,他被杖責二十後又被罰去跪了祠堂,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耐不住這樣的搓摩,晨起入宮請罪,也要拿出認錯的態度。
雪地裡跪了半個時辰,雙膝早已麻木。
然而這樣的遭遇,謝洵沒想跟靖陽公主坦白,只是避重就輕道:“是臣先犯了家規。”
言外之意,這是他應得的。
是他活該。
元妤儀避開眼,不再看他,她心裡的愧疚越來越濃,可與此同時的,還有不甘。
“和世家貴女以外的人糾纏,便是錯,對麼?”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彷佛自言自語。
這就是眼高於頂的世家,宣寧侯這樣一個性子懦弱的家主尚且如此,罔論其他三姓的家主。
他們以家族勢力為首位,表面上對皇室高呼萬歲,心裡卻依舊保留著一分高傲。
旁人或許沒聽見她的話,可謝洵聽見了,他有些意外,露出這樣委屈姿態的人,看上去分明是那樣的風光無限。
再回頭時,元妤儀已經沒了方才的迷惘,她將手中的傘不由分說地遞給身後孱弱的青年。
“帶謝二公子去側殿休息。”她吩咐一旁的內侍,又看向面前這張清冷的臉,嘴唇張了張,卻不知該如何剖白。
片刻,謝洵只聽見她鄭重地說了一句,“二公子且安心,本宮會給你一個交代。”
話音落下,人已經轉身離開。
謝洵抬頭,眼中只剩下少女一抹窈窕的背影。
天地蒼茫之間,她身旁的侍女撐著傘,身著藏青披風的少女一步步向弘德殿走去。
交代麼?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同他說,交代。
彷彿是在給他這樣一個狼子野心的卑賤之人許下承諾。
謝洵心裡驀然有些煩躁,從昨夜跪祠堂時,他便得出一個結論,這位靖陽公主同他所接觸的人,有些不同。
無論是她說的話,還是做的事,都超出了謝洵的預料,謝洵也猜不到她下一步想要做什麼,這讓謝二公子覺得煩亂。
與這種複雜的女子相比,他更希望對方只是個像他主母那樣的人,無論有多少陰私,使出來的不過是內宅女子常見的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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