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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眼淚會使洪水更大。”
我知道,在我所遇到的人們中間,這位儀表優雅的老頭子,是最聰明的一個。但這個老
頭子,愛的是什麼,恨的又是什麼呢?
我正在想這個問題,他又開了腔,象是往火堆裡添上乾柴。
“你瞧,人們有幾個愛惜精力的,不管自己的,還是人家的。那位主人,怎樣濫用你的
精力呀?可是為了喝酒,人們喪失了多少精力?那是計算不清的,任何大學問家的腦袋也算
不出來……老百姓燒掉房子,可以另外造,可是一個好莊稼漢,枉然損失了,那是沒法子補
救的。比方阿爾達利昂,還有格里沙,你瞧,這樣的莊稼漢突然燒了起來,就這麼完蛋了。
他雖然有點傻,實在是個好人。那個格里沙。象一堆稻草一樣冒著煙,女人們好象蛆蟲圍攻
森林中的屍首一般,圍攻他。”
我好奇地,並不生氣地問:
“幹嗎你把我的想法告訴了主人?”
他平靜地,甚至還親密地解釋:
“我使他知道你抱著什麼有害的思想,叫他教訓你;除了主人,誰來教訓你呢?我不是
惡意告密,我只是擔心你。你不是糊塗蛋,但魔鬼在你的腦子裡搗亂。你偷東西,我不會出
聲,你攪女孩子,我也不會出聲,你喝酒,我也不會出聲。
可是你那種放肆的想法,我永遠是要告訴主人的,你記著吧……”“那我以後不同你講
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用指甲扒去手心裡的松脂,後來溫和地望著我說:“你說謊,你一定
還要講的。另外你還能跟誰去講呢?沒有誰……”我覺得這個整潔的奧西普,突然好象變成
對萬事都毫不關心的司爐雅科夫。
他有時象鑑定家彼得·瓦西里耶夫,有時又象馬車伕彼得。有的時候,他又露出與外祖
父的共同點。總之,他跟我見過的一切老頭子多少都有點象,他們都是怪有趣的老人。但我
覺得不能同他們在一起過活,那是難受而討厭的。他們好象在腐蝕人的靈魂,他們那些聰明
的話,使人的情操生鏽。奧西普是好人嗎?不是。是惡人嗎?也不是。他是一個聰明人,這
是我已經看清楚了的。但這種聰明由於它的隨機應變使我不勝驚詫,同時也使我很是沮喪,
以至到頭來使我感到他還是我的敵人。
我的心頭湧起了陰暗的思想:
“儘管大家講著客氣話,大家笑臉相看,一切的人還是陌生人。而且世上的一切人,都
是互相冷淡的。好象沒有一個人同堅固的愛有聯絡似的。只有外祖母一個,愛生活,愛一
切。外祖母之外,還有那光彩照人的‘瑪爾戈王后’。”
有時候,這些思想和類似的思想濃厚得象黑雲一樣,覺得生活著真是煩惱不堪。怎樣才
能過另外的生活呢?到什麼地方去好呢?除了奧西普,甚至沒有可談心的人了。於是我同他
漸漸談得更多。
他的臉上露出很有興味的神氣,聽著我熱情的妄談,有時反覆問我,弄清我的目的後,
便很鎮定地這樣說:“啄木鳥兒挺倔強,卻不可怕,沒有人怕那種鳥。所以我真心勸你,你
可以進修道院去,呆在那裡,等你長大了,你可以講很好的道理,安慰善男信女。你自己也
會平靜下來。況且修道士也有收入。我真心勸你,你這個人對世俗的東西看來不大精通,是
吧?……”我不想進修道院,但我覺得我是走進了迷宮,我實在苦悶。生活漸漸象秋天的森
林,已經沒有蘑菇,在空蕩蕩的林子裡,沒有什麼可做,並且覺得,對這個森林瞭解得很透
徹。
我不喝酒,也不和姑娘們胡搞,書籍代替了我這兩種心靈上的陶醉,但是書愈讀得多,
就愈覺得不願去過那種一般人所過的在我看來毫無意味、毫無必要的生活。
我還剛剛滿十五歲,但有時覺得自己已成了中年人。因為我經歷了各種的事情,讀了各
種的書,常常為各種的問題煩惱,好象從內部膨脹起來,增加了重量。回顧自己的內心,那
兒藏著很多的印象,好象一間滿裝著各種東西的庫房。我沒有力量也沒有本領,把裡面的東
西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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