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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力並不知道兩廣總督要做什麼,他只是感到這個老頭兒發怒了。坐在卜力旁邊的駱克和林若翰卻都熟知中國官場的習俗:官長接見屬吏或會見賓客,常以端茶表示談話已經結束,若對方不知適可而止,喋喋不休,主人端起茶碗,侍者高呼:“送客!”那將是十分難堪的事。
“閣下,有話快說,不要等他端起茶來!”林若翰輕聲提醒道。好在他說的是英語,譚鍾麟和他的屬員也不知就裡。
“閣下,《專條》不是你我所能夠否定的,”卜力立即說,“它是由英、中兩國政府共同制定的,並且經過了大英女王陛下和大清皇帝陛下批准!儘管皇帝陛下現在已經不再過問國事,但他仍然是貴國的君主,而且掌握著貴國最高權力的皇太后陛下對《專條》是支援的,我提醒閣下考慮拒不執行《專條》的後果!”
譚鍾麟突然一個冷戰!
是的,他不敢違抗聖旨,不敢落下一個對皇太后和皇上大不敬的罪名。譚鍾麟以“頑固”聞名,特別是在戊戌變法失敗之後,一些人說到他在變法之際敢於“違抗聖旨”,似乎是在歌頌他“有遠見、有骨氣、不趨時”,把他捧成抵制變法的“英雄”,外界便以訛傳訛,其實那些說法都大大地誇張了。去年那場風雲激盪的“百日維新”至今閉目如在眼前,難言的痛苦噬咬著這位老臣的心。當時在短短的一百零三天的時間裡,皇上頒佈的詔令、諭旨將近二百道,欲“除舊更新”,“盡變祖宗之法”。實在說,譚鍾麟對皇上“變法自強”的良好願望並非不贊成,對《明定國是詔》中所說“試問今日時局如此,國勢如此,若仍以不練之兵,有限之響,士無實學,工無良師,強弱相形,貧富懸絕,豈真能制挺以撻堅甲利兵乎!”並非無同感,但是,年輕氣盛的皇上畢竟太急切了,大清國積貧積弱,由來已久,改革、振興,豈能一蹴而就?短短兩三個月內,詔令如雪片般飛來,這也要改,那也要辦,雷厲風行,一日千里,令人目不暇接,手足無措,八旬老翁譚鍾麟的頭腦無論如何也跟不上康有為、梁啟超那般飛快,莫說“因循玩懈”,即使堅決遵旨、立即執行也來不及。變法剛剛進行到第七十七天,譚鍾麟還沒有弄明白這場變法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被皇上警告“倘再借辭拖延,定必予以嚴懲”;而他尚未等到“嚴懲”,變法卻在第一百零三天結束了,康有為、梁啟超逃跑了,譚嗣同等人被砍頭了,連皇上也因此而被軟禁,“失去了權柄。突然之間又天翻地覆,一切照舊。然而,譚鍾麟卻並不因為自己曾遭受皇上嚴辭斥責而生怨恨之心或者幸災樂禍,反而為皇上受康梁”矇蔽“遭致如此下場而痛惜,為皇太后與皇上”母子“不睦而憂慮,這位經歷咸豐、同治、光緒三朝,為官四十餘年的元老重臣,自知無權對皇室的”家事“之爭去作孰是孰非的判斷,天下者,大清之天下,臨朝訓政的皇太后和幽居瀛臺的皇上在他心目中都是至高無上的神聖,自己只有不惜肝腦塗地以謝皇恩,而在任何時候都不許可違抗聖旨!
譚鍾麟扶住茶碗的手鬆開了……
卜力的臉上漾起一絲幾乎難以覺察的笑意。卜力爵士就任港督剛剛四個多月,卻敢於自稱“太瞭解中國”,這也許有些言過其實,但他對於譚鍾麟這位大清老臣卻真是下了一番研究功夫,以至於出手便擊中了對方的要害,總督對總督,香港總督略勝於兩廣總督一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御準香港拓界,為臣子者豈有不遵之理!”譚鍾麟強忍著心中的憤懣,說道,“然而,本部堂惟以《專條》為準,《專條》中並無移關文字,貴總督額外所求,斷難應允!”
卜力臉上的那一絲笑意不見了,想不到這個老頑固樣作退讓,實則固守,《專條》就是他的最後防線,再也不肯多退一步。那麼,如果繼續逼他,也許只有把事情弄僵……
“閣下對《專條》的尊重和信守,我表示歡迎。至於九龍海關的去留,也許不是你我所討論的內容,此事可不再提,我將依據《合同》規定的邊界,接管新租借地。”
譚鍾麟微微點了點頭,心想:這樣倒還算知趣!
“但是,閣下,”卜力又說道,“新租借地的接管工作,還需要得到你的幫助!”
“嗯?”譚鍾麟渾濁的目光裡充滿了疑慮,不知他還有什麼新的名堂,“請講!”
“我的要求是,鑑於目前新租借地的混亂狀況,希望閣下能夠對那裡的治安問題採取必要的措施,前往搭建警棚的人員應該受到保護。”卜力說。
“噢,”譚鍾麟毫無表情地應了一聲,但這僅僅是表示“知道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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