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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精力旺盛,也終歸有覺得累的時候。不光身體累,心也累。他統管西廠,京城之事,無一不曉,卻是忽略了身邊這個人。可這並不是他的失誤,歸根到底,他其實壓根不想知道她的過去。他有一種孤立般的驕傲,只要她能夠以如今的身份伴他左右,他不願計較她過去經歷的種種劫難。可是如今,他卻發現她的過去已橫亙在了現實之間,而他,並不能置喙任何。
“沒生病。”汪直撫了撫額,語氣軟了下來,身體靠在椅背上:“大抵最近太過忙碌,有些失神了。”
沈瓷從未看見汪直這副神態,以往,他總是精神飽滿,風流自成。那襲本將他襯得俊美挺拔的白衣,此刻有些病懨懨的味道。可沒過一會兒,汪直便又重新整理好精神,彷彿方才的疲累只是幻覺,說道:“上次從民窯取回了你的瓷器,我都命人收著的。明日我得空了,會去看看萬貴妃,順便把你做的瓷器也帶去。”
沈瓷方才正想著這事兒,如今就被汪直提出,頓覺意外:“明日就去?”
汪直斂著目光:“怎麼,你不願意?”
“不是的,是太驚喜。”沈瓷連忙否認,站起身來,斂衽為禮,笑道:“若是沒了您,真不知如今我該是如何。汪大人的恩情,沈瓷沒齒難忘。”
“沒齒難忘……”汪直低低將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嘴角不動聲色地勾起一絲笑意,只輕描淡寫道:“不必在意,小事一樁。”
他說的是輕描淡寫的話語,端的是張狂自信的姿態,心裡卻有一個地方一點一點垮了下去。時辰不早了,他亦不再多語,又隨意寒暄了兩句,從沈瓷的居處離開。
簷下宮燈,隨風而動,他怔怔站了一會兒,看著燭火搖擺久了,即便閉上眼睛,也能感覺到有幾團昏黃的光晃來晃去。抬起頭,在宮燈照耀不到的地方,黑暗深沉得如同膠著了一般。冬日的夜色,已是到了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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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細雨霏霏。汪直命屬下帶著沈瓷製作的幾件精巧瓷器,前去拜見萬貴妃。
馬車上,他自己先將瓷器把玩了一番,憶及他初次去那座民窯找沈瓷時,也是這樣細雨迷濛的天氣。她隱在雨簾後,纖細瘦削的身形如同弱柳扶風,面上的神情卻是認真專注,一絲懈怠也無。他清楚地記得,她畫的是萬壑松風,在她筆下,這松是柔弱細瘦的,沾了女子氣,卻吹不彎腰。他看看她的畫,再看看她,發現冷風已把她的小臉凍得泛紅,可配上一聲幹練裝束,竟在纖細柔弱中存了幾分倔強的英氣。
他如今回憶,覺得自己大抵便是在那時候,對她有了不同的眼光。
馬車停下,汪直跳了下去,不需人通傳,便邁入殿中。萬貴妃本若有所思地翻著書,餘光瞥見汪直來了,也沒抬頭,只低聲道:“來了。”
“娘娘。”汪直道:“之前幾日一直在宮外,昨夜剛回宮,見時辰已晚,便等到今晨才來叨擾娘娘。”
萬貴妃慢慢將書翻過一頁,還倚在榻上,一雙丹鳳眼抬起,在汪直身上轉了一圈:“瘦了。累的?”
“也不累,只是宮外飲食不好。”
萬貴妃試著撐起身子,汪直上前扶起,待萬貴妃坐穩,才鬆開手,聽她道:“本宮聽皇上說過了,妖狐夜出的事,在民間影響不小,又難有頭緒,辛苦你了。”她微微一笑,又道:“東廠的尚銘近日又攛掇人彈劾了你幾筆,都被皇上壓了下來,你且安心做事便行。”
汪直直言不諱:“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任何,彈劾也不關我的事兒。”
萬貴妃捂嘴低笑,看著汪直,像看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道:“我就喜歡你這直朗的性子。”她的心情被汪直一句話說得清朗了些,目光往後一看,瞧見汪直的隨從手中捧著一個精緻的木盒,不由用手指了指,問:“那是什麼?”
此問正中汪直下懷,他理了理心緒,對萬貴妃笑道:“之前得知,御器廠有一批瓷器被損毀,而娘娘您最喜玩賞瓷器。我最近無意間蒐羅了一套可心的瓷器,覺得圖樣紋飾甚是精緻新穎,便特意帶來獻給娘娘。”
“也就你最有心。”萬貴妃笑意更濃,眉梢眼角都染上些喜色,下巴朝木盒抬了抬:“呈上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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