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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半夢半醒,老房子樓層低,旁邊的路去年拓寬了,不時有車在夜裡劃過,帶來一陣低沉的潮汐似的喧鬧。
蔣培羽睜著眼睛,看牆壁上車燈的倒影,倏爾浮現又褪去,週而復始,自己亦沉浮於夢境之中。
直到房間中漸有青白的曉色。
他聽見房門外有些動靜,這才輕輕起身。覃玥還睡得很深沉。她的疾病這些年透過藥物和運動控制得很好。她是個不曾言敗的人,不像蔣培羽,寄生於疾病帶來的混沌中。
他走出房間,外頭夜色依舊濃郁,客廳那頭有光影攢動。
走出門廊,意外見劉蓁坐在沙發上,穿著件舊睡裙,正對著電視發笑,咧著嘴,很生動的笑意,卻不發出一絲聲音。
這是如何做到的呢。
他少年時代就有這樣的疑問。當然他沒有深究過。如今這少年時代的疑問匍匐在凌晨的陰影裡,蟄了他一下。
“怎麼起來了。又睡不著了?”
劉蓁收起那副快樂的神情,又變成了一個端莊的好母親。
“昨晚睡多了。沒事,媽,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看電視。”
“人老了就是這樣,四點多就醒了。反正也沒事做,看看劇。”
“看了醫生嗎。”
“這有什麼可看的,人年紀大了就是這樣。”
“看的什麼劇。”蔣培羽耐心在她身邊坐下。她的睡裙底下露出一截小腿,很白皙,沒有什麼老態。
“韓劇。談愛的。你又不愛看這些。”她這樣說著,卻還是為他指點著,誰愛誰,誰又愛誰,誰又誤解和阻撓,諸如此類。
接著她又沉浸在了撕心裂肺的愛情中。
蔣培羽靠她近,才聽得到她笑時偶然從胸腔洩露出的一點氣鳴音,又像是啜泣。
無端想起十多年前,他曾偷偷躲在浴室外,聽她哭泣時發出類似的聲音。
後來他又彷彿睡著了一會兒,似乎感到劉蓁替他蓋上了一床絨毯,在他的脖頸處掖緊。
秋深露重,清晨有一種寒涼之氣,母親的雙手擦過他的雙頰令他覺得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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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鐵一路往北飛馳,舒適,平穩。
過了南嶺後,天色的澄碧消退下去,沉在荒蕪的田野間的霧,開始蒸發出青灰的水洗般的顏色。
身邊的覃玥已經陷入沉睡。公司安排了宿舍供他在武漢期間居住,覃玥請了兩天假陪他同去安頓。
那些霧又漫上來些,窗上開始凝結細細的霜,微型的蛛網似的,亂纏住車窗的角落。
南方多丘陵,山巒疊著山巒,灰沉沉的綠色,在冬天裡一再靜默著,流逝著。
他想起小時候偶爾劉蓁攜著他去深城探望蔣紅國,有一次坐的臥鋪,夜裡他睡不著,也是這樣趴在臥鋪上,看山看月,一點也不覺得睏乏。也許從那時起,他與夜晚便成為了朋友。
晦暗的車窗上映出覃玥深睡後的面容。
她最近變得豐腴了一些,保養得宜,臉白瑩瑩的,像個古代的瓷器。那些冬日的群山和原野,從她面上迅疾地掠過,她像沉在溫暖的河床底,睡得那麼安恬,並不畏懼這種流逝。
動車駛入冗長的隧道。幾乎令人耳鳴和暈眩。聽到前排有同鄉人議論,過了隧道就進入湖北省了。
他微微閉上眼睛。
——“阿羽。動車好快啊,一眨眼就要到了。”
蔣培羽睜開眼,呼吸凝滯。故鄉的山野還在後退,列車往更深的冬天開去,令他覺得寒冷徹骨。
車窗上是林悠悠幽靜的臉,淺淺的紅暈,有一兩顆淺淡的曬斑,期待的又有些彷徨的笑靨。
“阿羽,我們終於回家了。”
她正用那雙明亮好奇的眼睛,深深凝望他們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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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
“阿羽,你在想什麼?”
火車窗外是南半球流火的夏季,平坦的原野呈現焦黃的色澤,偶見高大的成片的桉樹,但也因乾旱而顯得稀疏焦渴。
這個夏天林悠悠的臉頰上長了兩顆褐色的曬斑,她的嘴唇總是因乾燥而起皮,她養成了很壞的習慣,開始沉迷於撕扯那些將落未落的面板組織。
這是中國農曆新年。好靜的一個白天。
這個夏天白晝出奇的長,太陽接近九點才會落山,氣候異常乾燥,很久沒有落過雨,溼潤而寒冷的冬季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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