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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培羽正將廚具收拾進紙箱裡,師兄匆匆回國,公寓內一片狼籍。
他正對付灶臺上殘留的油漬,劉蓁給他打來影片電話,他轉成語音接聽。
照例是噓寒問暖,又問他生活費還夠不夠用,找房子的事情如何。蔣培羽只說新找到了一處,有兩個室友,再未交代細節。他們默契地都未提蔣紅國。
上月比特幣瀑布式暴跌,蔣紅國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兩天沒露面,和他一起投資的老夥伴裡有一個跳了樓,劉蓁守在他身邊,晚上他起身上廁所她也睜著眼,生怕他想不開。
劉蓁一直身體不好,平時有些神經質,常在小事上糾結不斷,肉有沒有及時解凍,米有沒有淘三道,菜有沒有用蘇打粉洗,諸如此類,蔣紅國的生意每況日下,賣了新房的時候她也經常埋怨幾句,說蔣紅國這人就是好面子,不死心,到頭來別說什麼好日子了,把兒子的老婆本都要搭進去。
蔣紅國通常都是呵呵一笑,極少與她紅臉。
可這一回她卻忽然與蔣紅國掉過了角色,無限地包容了她失敗的丈夫。
“前兩天在福田廣場那邊碰到覃玥媽媽哦,她還問起你在澳洲好不好。她說覃玥在那邊談朋友了,是個法國人,不靠譜哦。你偶爾還是問候一下人家,逢年過節給叔叔阿姨問個好。你們畢竟好了這麼多年,沒在一起我們都覺得可惜。”
蔣培羽訥訥,掛了電話,想起覃玥,記得起大概的輪廓,記得她是那種很聰明的人,懂得在什麼時候驕矜什麼時候溫順。
他也記得起他們高中畢業後瞞著父母去大梅沙海邊的度假村,流火的七月,被單發潮。
但他記不清她具體的相貌,像握著一支沾滿墨的筆,卻無從下落。
門鈴響了,是林悠悠來幫他搬家。
——兩週前他走進那所位於墨爾本東郊的house,迎面玄關便是十四寸的結婚照。林悠悠穿著廉價的婚紗,畫著過濃的過時的妝容,如同香港老電影裡扮得過於成熟的女郎,男人端坐著,是個華人,鬚髮灰白,但顯得很儒雅。
林悠悠說,是假結婚,已經兩年了,剛開始是為了要留在這裡工作,拿這裡的身份,要住在一起。今年年初身份下來後,她也沒有著急搬走。
——‘Mark人很好,這兩年得了他很多照顧。’
她當時微微笑著補充,彷彿一個幸福的新婚女人。
蔣培羽負責搬箱子,林悠悠替他拎一些輕巧的東西,大件傢俱都賣掉了,他東西不多,攏共不過十箱,其中兩箱都是各式各樣的潮牌球鞋。林悠悠不懂這些,只開玩笑說他一個男人怎麼比她的鞋子都多。
最後一趟下樓,電梯下行至15樓,擠進來一群人高馬大的外國年輕人,他們被迫站得很近,中間隔了個紙箱,面對面,林悠悠不敢抬頭,她直覺蔣培羽正在觀察自己,那幾個年輕人氣氛熱烈,商量著晚上去哪個club玩,反襯得他們之間的沉默愈發尷尬。
林悠悠沒話找話,指了指他斜挎的小包,問,這裡面是什麼。
“相機。”蔣培羽說。
如果林悠悠繼續追問,他會告訴她,這還是當年那臺‘無敵兔’,這些年市面上的單反相機迭代層出不窮,但他沒有再新添過。相機的第一張記憶體卡也在相機包的內封裡,裡面有十四歲的林悠悠站在黃鶴樓頂傻兮兮地背詩。
但林悠悠什麼都沒說,只是岔開話題,微笑著說:“Mark聽說你要搬進來,今天一早還去butcher那裡買了牛排,今晚要煎給你吃。”
她比從前愛笑。
但那嘴角上揚的過程,總是缺一點最後的力道,懸停在半途,又直直落下去。
林悠悠開著皮卡,現下車漸漸駛出市區,蔣培羽看向後視鏡,那些高聳的怪異的五顏六色的玻璃大廈離他們愈來愈遠。
傍晚時分,這個城市常有十分盛大的晚霞,打翻顏料盤似的橙紅,壓在靛藍色的天際,像在長長的公路盡頭等待他們。
路旁的店鋪陸續打烊,孤獨的燈亮了又暗,再往郊區去,天已是黑青色,有寂寞的鴉鳴。
與林悠悠偶遇之始他便彷彿開始做夢,如今他少年時愛戀過的女孩,開著車載著他,往夢的更深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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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來時蔣培羽甚至都沒有好好觀察過這個房子和它周圍的環境,稀裡糊塗地便定了要來住。
房子是個小二層結構,不是傳統富人區,周圍的鄰居多是藍領工人,越南裔移民,和一些退休的白人老頭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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