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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一切都是徒勞嘛,他心想,對未來農業的憧憬,從他躲避到這個小鎮的那天起,就已經是一種淳樸的絕望了。他沒有顯露出落寞的樣子,然而在跟過來的南斯的眼裡,卻成了一種敗北者的頹廢。

「這一切都是徒勞啊。」南斯走上前說。

李庭回頭看看來人,沉默無言。

藉著最後的亮光,南斯打量了他一下。

面相看著五十多歲,頭髮開始發白,體格還算健壯,並不顯老態。眼裡依稀還散發著威嚴與沉著的光,那是曾經擁有過數不清的錢財的人才會自然流露出的氣質,不過已經不多了。除了光之外,更多的是頹敗感,曾被社會沉重打擊,又拼命反抗過,最終敗北。

可能是受到長期與世隔絕的生活影響,他一直緊蹙的眉頭和深深凹陷的眼睛裡,都漂浮著一種黯然失意的味道。

「只憑借這些木樁是擋不住異獸的。」南斯指著身邊半人高的殘破籬笆說道。

李庭眼角顫動了下,嘴唇微微張開,看樣子想反駁。

但他終究沒能找到反駁的底氣,只是哆嗦了身體,便邁著沉重的步伐往試驗田邊上的小樓走回去了。

南斯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

那是一排兩層的小平房,無論外牆上的窗框,抑或簷廊,一律塗以白漆。只不過那白漆被太陽長期曬得發黃,成了一種彷彿在風吹雨淋中失去一切的虛無的白。…

沉重的木門吱的一聲開啟。

空氣渾濁,灰塵浮動,彷彿不知被遺棄了多少年的廢舊屋子。

白灰牆壁到處是黑乎乎的黴斑,木地板已磨得相當厲害,每走一步都吱呀作響。

李庭進了門,先用毛巾擦了把汗,又擦去手上的汙垢,然後搬出一個煤爐。他拿著夾子,把自己燒的蜂窩煤夾進煤爐,用凍得面板開裂的手指擦著火柴。他的手又小又黑,是一雙長年累月在室外勞作的手。

南斯一屁股在煤爐前的小凳子坐下。

這房間沒有像樣的傢俱,一張木床、粗糙的桌子、雜物櫃、三把座椅,此外全是農具。

桌面上的物品亂糟糟地擺著,髒乎乎的碟盤、水杯、菸斗和木屑全都混在一起。惟獨牆邊的鋤頭鐵鏟的農具排列得井然有序,還算沒逼死強迫症。

「喝茶不?」李庭問。

「好。」南斯點頭。

李庭拿來一個表面蒙著厚厚黑灰的鐵水壺放到煤爐上,等水燒開的時間裡,他拿了把砍刀和一些木頭出來,咔咔地削著木樁。

水壺開始在煤爐上冒出蒸汽。

南斯抱著腦袋,百無聊賴地望壺嘴消磨時間。

「你適應得很快。」李庭看他一眼,說道:「鎮上的時間多到令人忍無可忍,我也和你這樣,自然而然地學會了如何打發時間。」

「沒想過再

回到原來的地方?」南斯直接問道。

李庭沒回答這個問題,專心審視自己削好的木樁,滿意地放在旁邊。然後他開始泡茶,用搪瓷杯給南斯倒了一杯。

茶水清香四溢。

「謝謝。」南斯簡短地答道。

李庭依舊沉默,給菸斗裝滿煙,劃火柴點燃。

吸了幾口煙後,他從腳下拿起一塊木頭,繼續削木樁。

「你心裡不好受很正常,但又不是說無法改變,誰都有時來運轉的那天。」南斯慢悠悠地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著話,「這裡不是世界盡頭,你也不是無路可去,沒必要搞得自己一副四大皆空的樣子。回到原來的世界,一樣可以好好工作。」

「你有好好工作嗎?」

「有的。」

「那就好。」李庭揮著刀說,「認認真真、踏踏實實的工作好啊,不然容易想入非非。這座鎮子又小又窮,養不起遊手好閒的人,所以大家都在各自的世界裡努力工作,才不至於全死光光。」

南斯心念一動,問道:「是有什麼拖住你的腳步了嗎?」

「你看到外面那些人沒有?」李庭朝窗外看一眼。

外面已經天黑了,遙遠的山巔上空,還淡淡地殘留著晚霞的餘暉。一群勞作了整整一天的農婦和老人,三三兩兩地吆喝著,結伴往鎮子趕回去。

南斯看了一眼,又把視線移回來。

「砰!」

門一下子被踹開。

「唉喲,真遭罪,姑奶奶快被凍死了。」臉上沾著不少土的蘇小姐風風火火地衝進來,身上帶著好大一股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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