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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速凍精子被解凍,進入懸浮狀態,像很久以前的香草芽一般地扭動,被注入到一個有點兒像水槍、又有點像假的那玩意的裝置裡,並且,隨著扳機無比奇妙的一擊,射進了我老媽的體內。
當然,老媽並非一定要用這種不開化的方式來受孕。她可以選擇宮外受孕,和一個移植了父親DNA的情人做愛,或者叫它克隆的代用品,基因拼合的處女生殖,隨便你怎麼稱呼……可是,就像老媽在日後告訴我的,她向傳統叉開了雙腿。我的猜測是她更喜歡傳統的法子。
總之,我出生了。
我出生在地球上……舊地上……媽的,拉米亞,如果你不信的話,滾蛋去吧。我們住在老媽的莊園裡,位於一座小島上,離北美保護區不遠。
對舊地之家的素描:
草地西南片開外,樹木輪廓猶如縐紙,在其上方,短暫的晨光由紫羅蘭色褪變成紫紅色,然後是紫色。天空仿若精美的透明瓷器,沒有一絲雲朵或者凝跡的傷痕。第一束日光,如同交響樂前的寧靜;緊隨而來的日出,彷彿鐃鈸共鳴的突然一擊。橙色和赤褐色爆發成金燦燦的光芒,那超長的冷光從天而降,灑向茵茵翠意:葉影,樹蔭,柏木和垂柳的卷鬚,以及林間空地上靜謐翠綠的柔滑草坪。
老媽的莊園,我們的宅院,面積有一千英畝,坐落於百萬英畝荒野之中。大得如同小型草原的草地上,青草綿綿,長勢喜人,使人禁不住想要躺下來,在柔軟的茵茵綠草上小憩片刻。壯麗的遮蔭樹好比日晷儀,一列列樹蔭莊嚴地轉著圈;此刻正在匯合,正在收縮,向正午行軍,它們最終會往東延伸,告示著一日的終結。威嚴的橡樹。巨大的榆樹。棉白楊、柏樹、紅杉,還有盆景。榕樹垂下新生的樹幹,就像是以天作頂的神殿中光滑的支柱。柳樹整齊地列於運河兩側,列於偶然冒出的溪澗之畔,垂下的枝條迎著風兒,吟起遠古的輓歌。
我們的莊園坐落在一座低矮的山丘上,到了冬季,那兒棕褐色草地的弧線看上去就像某種雌獸平滑的脅腹,那部位全是大腿肌肉,意味著速度。莊園炫耀著經歷了幾個世紀的連生宅邸:東面庭院裡的一座綠玉塔,會捕捉到拂曉的第一縷陽光,南翼的一列山牆,會在午茶時分給水晶溫室投上三角形的陰影,而沿著東面的門廊,數個陽臺、以及莊園外面迷宮般的樓梯,會與午後的影子玩耍起埃舍爾遊戲。
當時“天大之誤”已經發生,不過地球尚可居住。我們住在這一處莊園的大部分時間,被我們古雅地稱為“緩和期”。基輔小組的那個該死的小型黑洞一點一點地吞噬著地心,等著它下一頓的晚餐。有時候整個星球會痙攣,但每次痙攣之間會有十到十八個月的平靜月份,那就是“緩和期”。在“可怕期”,我們正好在柯瓦叔叔那兒度假。那地方在月亮以外,是顆小行星,在驅逐者遷移前就已被引到那兒,並且接受了星球改造。
你也許已經知道,我出生時就把銀調羹藏在了屁眼裡,十足的勢利小人。對此我不會辯解。在經歷三千年玩弄民主的歲月後,舊地上遺留下來的家庭漸漸明白,要除掉這樣的社會渣滓,惟一的方子就是禁止他們生育後代。或者,去資助播種艦隊;或者回旋飛船的探險,遠距傳輸器的新移民……大流亡時期一切恐慌緊急事件……只要他們在地球以外生育後代,使舊地獲得清靜就好。但事實上,故土已經成了患病的老婊子,沒多大能耐了,社會渣滓星際遠征的慾望完全沒有受到任何負面影響。他們可不是傻冒。
和佛陀一樣,我幾乎到長大成人之時才知悉貧困潦倒是何物。按標準年算,我那時十六歲,正處於四處遊歷的一年,我揹著揹包穿越印度時,見到了一名乞丐:出於宗教的原因,印度的舊式家庭把他們留在身邊,然而那時我只知道這個男人衣衫襤褸,肋骨凸現,舉起一個柳條籃子,裡面擺著一隻古老的觸顯,乞求我那寰宇卡的輕輕一觸。我的夥伴們認為這種行為歇斯底里。我則嘔吐了。那事發生在貝納勒斯。
我的童年手握特權,但卻並不讓人討厭。我擁有著愉快的回憶,譬如貴婦人席貝爾的著名派對(她是我的姨媽)。我記得有一次她在曼哈頓群島上舉行的三日派對,軌道之城、歐洲的生態建築的賓客們搭乘著登陸飛船降落於會場。我記得聳立在海水上的帝國大廈,樓宇的光亮反射在瀉湖與蕨草滋生的溝渠上;電磁車載著乘客們登上望甲板,與此同時,在其四周雜草叢生、由稍矮些的建築形成的島狀土堆上,烹飪用的篝火正在熊熊燃燒。
那些日子,北美保護區是我們的私人運動場。據說,仍有大約八千人住在那個神秘的陸地上,但半數是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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