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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黑衣服的叫範無救。”
張子堯:“喔,是這名字,那是鬼使。”
張三:“白衣服的態度惡劣——這點記得寫上,寫上寫上……黑衣服那個不愛說話,但是白衣服的其實怕他,黑衣服的看他一眼,他就不敢說話了。”
——白使謝必安,易怒,望近而遠之。
張子堯在膝蓋上的卷軸上寫下這麼一行字,然後心虛似的抬頭看了看周圍,又問:“然後呢?鬼使都來了,你怎麼又活了?”
“黑衣服看出我有未了的心願,讓我可以跟我妻子說句話再走,白衣服的一臉不高興,但是也沒說什麼,我想了老半天,想說的話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最後來到我的妻子跟前,我告訴她,紅葉的撥浪鼓在衣櫃裡,你拿給她。”張三說到這頓了頓,然後像是在努力回憶當時的情景,“她聽見了。”
張子堯:“嗯嗯,然後呢?”
張三:“我這才知道我娘子是鏡女巫。”
張子堯:“什麼?”
張三:“以前總看我娘子同尋常人不一樣,身邊總有神神秘秘的人跟著,後來我才知道,她就是鏡女巫,她有一面鏡子,能把人從黃泉道上拉回來——只要那人心中有什麼怨念不肯離開,只要那個人在人世間還有親人在對他有所思念,只要鏡女巫知道這人的靈魂還在——莫說是鬼使,就算是閻王爺也不能阻止她將人救回來。”
張子堯:“於是你就回來啦?”
“是。白衣服的很氣,他說都怪黑衣服的讓我去跟我娘子說話,否則她肯定不知道我還在。”張三說,“看他們的樣子,想必是早就知道娘子是什麼人,難怪他們上來就對我說什麼沒有遺言……嗯,最後還是黑衣服的救了我一命。”
張子堯:“回來以後,你就成無悲軍了。”
“是,這裡是最前線的軍隊,裡面到處都是和我一樣的人……我們依靠親人或者戀人的思念起死回生,然後保持著人性存活下去——只有最強烈、最深刻的思念,才能讓無悲軍活下去……”
張三告訴張子堯,從死亡後復活的那天算起,無悲軍每隔半年必須與親人或則戀人接觸,只有當對方的腦海中詳細的浮現這個人時,那種感情才能夠達到讓他們存在下去的標準——
偶爾他們得到假期親自回家,更多的時候則是依靠一封家信,因為在寫信的時候,寫信的人無論如何總會不自覺地在腦海裡懷念起這個人的模樣、聲音以及他的事情——所以無悲軍並非不生不死不老不滅,他們也會死亡,當那個在這個世界上最思念他們的人停止對他們的思念時,他們便也會隨之化作一捧黃沙塵土。
大多數情況下,這種事只會發生在那個人死亡的時候,因為本生能夠促成無悲軍出現的,只能是非常強烈的情感才可以。
就像李四。
他的妻子亡了,世界上再無一人對他有所思念,所以他便化作一捧黃沙被吹散於風中。
“不過人死後有所不甘,無非就是對另外一個人有所留戀或心願未了,”張三說,“如果連這樣一個人也沒有,那麼想要起死回生又有什麼意義?”
“可是你們在這做無悲軍也見不著他們。”
“朝廷答應過,無論如何,無悲軍在服完二十年的兵役後,若還未消亡,就可以告老還鄉,回到至親至愛的身邊,陪他們白頭到老,最後再一起滅亡。”張三說,“所以他們都很羨慕我,我妻子孩子都在身邊,不用等二十年……而且相比起每個人都提心吊膽害怕生出事端,我隨時可以見到她們——看家書也不過是湊湊熱鬧,看看我娘給我說了啥,嗯,就是單純的想家了而已,離家久了都想家,而不是為了活命。”
張子堯想了想:“還挺浪漫。”
張三笑了,搖搖頭道:“不浪漫,你知道,哪怕是最強烈的感情,有的時候還是會因為人的欲.望而扭曲——人總是難免有胡思亂想的時候,你會擔心自己常年不在家娘子會不會勾搭上別的漢子;也會擔心城裡來了個書生眉目清秀娘子會不會心動,到時候,娘子沒了是小,活不了命才是真——這種猜測久了,就逐漸轉化為一種怨念,你會忍不住產生自我困惑:為什麼我要活得那麼辛苦?我這樣到底還算不算是人?”
“……”
“人的貪慾是無線大的,”張三撇撇嘴,“當鬼的時候你肯定總是在想,能讓我再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就好了——等這個願望實現後,你會發現,自己的願望變得沒那麼簡單了,你還是想做人,一個不用依靠任何人就能好好活下去的人。”
“但是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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