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兩隻老虎與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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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不過人間四月天，草長鶯飛，萬物復甦。滿地的新綠落入眼中，讓人不由便生出心曠神怡之感。

一隊人馬停在某處坡地之下休息，他們看起來可半分都沒有賞春踏青的閒情逸致。從表面上看，這似乎是從哪裡來的一路潰軍，衣裝不整，兵器雜亂，士兵們或坐或臥。白馬灰馬在旁邊啃食著鮮嫩的綠草，比人更懶散倦怠。

然而，若有人接近這支部隊百步之內，就會發現這支軍隊，每一名兵士看似毫無半分軍紀，但散漫的眼神卻都間或機警地打量著周圍，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銳利的眼睛。而那些戰馬雖然看似悠閒，但卻沒有一匹離開自己主人十步之外的，只需一聲口哨聲響，他們立刻就可以跨上戰馬，成為一支百戰的精兵！

果然，隨著一聲清脆的馬蹄聲響起，這些人的肌肉瞬間就緊繃起來，連戰馬也都微微停止了咀嚼的動作，看樣子人和馬時刻都會跳起來進入戰鬥狀態。不過，待看清來人是自己人後，他們又恢復了之前看似散漫的模樣。

馬上的騎士跳下戰馬，在一迎風而立的年輕男子面前是跪倒：“報，趙將軍，後方公孫瓚大軍仍舊窮追不捨，前方冀州也袁紹大軍聞訊而動。”

年輕男子英姿雄偉，正是護衛劉虞脫困而出的趙雲趙子龍。在此之前，他們成功地戲耍了一番公孫瓚，利用劉虞的聲望在幽州搞得風生水起，他卻混入烏桓大軍當中，徑直奔向幽州與冀州相交的河間。

很顯然，這一招與當初魯肅在關西迷惑韓遂之計大同小異，部隊看似在異地作戰，卻都要比敵人掌握主場的優勢。也由此，趙雲這一瞞天過海之計，才得以順利完成。

但眼下看起來，趙雲的運氣到此似乎也就要結束了。夾在兩頭猛虎之間，他這支部隊就如突然闖入的一隻狐狸，稍有不慎，就會淪為猛虎爪下的美餐。

“洛大人，你當真確認陛下要讓我等入河間？”鮮于銀最先沉不住氣，攤開地圖，入河間之後，西歸之路上盡是袁紹大軍重兵防守之地。其中更還要經過袁紹的老巢魏郡鄴城，順著這條路線走下去，怎麼看都想是羊入虎口。

洛霖微微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鮮于銀登時瞭然，怏怏地說道：“好吧，我知道你們錦衣衛有保密機制，你只能確定陛下的確是讓我們入河間。就如在易京，你只知道要將劉大人護送至城門一般。”

“陛下此舉究竟何意？”劉虞這時也忍不住了，皺著眉頭死死盯著鮮于銀手中的地圖，似乎要將那塊羊皮紙看出洞一般：“且不說入河間之後兇險重重，便說此時，我們前有袁紹大軍圍堵，後有公孫瓚大軍追截。而鎮守河間的大將，更是那個勇冠天下的呂布……此刻若想脫困，實在難於登天啊。”

“我倒是有些明白陛下的意圖。”趙雲終於發話了，隨著他一開口，其他諸人瞬間將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這些時日，趙雲的武藝、統兵技藝以及膽識謀略，都被他們一清二楚地看在眼裡，他們已深深意識到，陛下為何非要選擇這位名不經傳的白袍將軍了。

毫無疑問，趙雲就是沙粒當中的一顆寶石，雖被埋藏多年未現鋒芒。但一經耀目，便如一顆冉冉升起的名將之星，以著自己獨特溫潤的光芒，閃耀於這個天下。

“諸位請看，”趙雲一手指在自己所處的地方，凝眉道：“此處正乃袁紹與公孫瓚相攻之地，我等只有區區兩千兵馬，若想強行突圍則如痴人說夢。可後有追兵、前後堵截之下，我們也非半分優勢也無。”

“子龍此言何意？”張種這個時候也湊了上來，連日的奔波讓這位士大夫看起來多了些滄桑，但看向趙雲的眼神兒卻越發明亮了。

趙雲不知為何自己不由自主地便遠離了張種一絲，隨後才尷尬地繼續解釋道：“袁紹與公孫瓚界橋一戰後，兩方都已精疲力竭，但彼此又勢如水火。我等若想逐一擊破，自不可能。可若是我們能夠在這絕佳的地點，將這趟水攪混了，那兩方彼此虎視眈眈，焉能還有精力注意到我們這支部隊？”

“子龍當乃智勇無雙之才！”劉虞登時大驚，隨後又止不住喜笑顏開：“陛下所謀定然也是如此了。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一招瞞天過海助我等脫困，又一招渾水摸魚，可令我等神不知、鬼不覺南渡敵軍治下，此等神機妙算，非天人不能為……”

可說著說著，劉虞的臉色逐漸又變，他的目光落在當前地圖河間一地，愁眉不展道：“子龍之計雖妙不可言，然當前河間一地只有呂布鎮守。此人雖暫投袁紹麾下，然他為人桀驁不馴，使得袁紹猜忌不已。公孫瓚又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