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蘭匿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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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瑤？她可有何特徵沒有？”

“身形纖若扶柳，音色清婉溫柔。與其他藝伎一般形色，並無明顯特徵。莫非？”

“孩兒有一事，此刻想來蹊蹺，不敢不報二位長輩。”角落裡突然發聲的蘇之，將三人目光吸引過去。蘇之處事向來內斂謙謹，此刻他想要彙報的事，必定是要緊的事。

蘇之“撲通”跪倒在地，神情如萬蟻噬心般痛苦，道：“孩兒有罪！孩兒昨rb應與扶瑄一同前去妙華坊的。謝伯父也知道，我和扶瑄自小是一同玩樂的。但昨日，孫淵大人的義子突然差人請孩兒去府上，說有要事相商，叫孩兒非去不可。然而孩兒到府上之後，發現並無要事，只不過是與其他公子一同賞玩的宴會罷了。孩兒如果能早些識破此陰謀，斷然拒絕孫大人義子的邀約，與扶瑄一同前往，扶瑄或許便不會……”

“傻孩子，快起來吧。”謝安伸手去扶蘇之的胳膊，“瑄兒造次橫禍，是誰都始料未及的。兇徒心狠手辣，若你一同前去，也許此刻躺在床上的就是兩個人了。扶瑄許是命中註定有此劫數，怨不得你，千萬莫要自責。”

扶瑄也預伸手去扶蘇之，只是他稍稍一動，全身就如被萬鈞撕裂般疼痛。蘇之雖人拜倒在謝安和王導的膝前，但餘光一刻也沒有離開扶瑄，他見扶瑄微微掙扎了一下，便知扶瑄用意，深怕扶瑄因為自己再次受傷，趕忙起身退回到扶瑄的病榻邊，倚靠著床欄垂目凝視好友。

少時，家僕來報酒菜已在湖心亭備妥。

謝安款待好友來客的酒宴，通常是在謝府的湖心亭上舉行的。

謝安是講究風雅之人，宅邸當初擇址在此臨水而建，就是看中了院後這片水域中心處十丈見方的天然湖石。謝安命能工巧匠加以潤色改造，以湖石為底座搭了一個亭子，亭脊亭柱上雕以精緻圖案，不僅精心飾以香草水景，還把許多心愛的擺件搬到此亭上，對此亭謝安更是親自監工，待到出品之時，果然情志清雅，意趣非凡，堪稱謝安的得意之作。春暖之時，謝安閒來無事，也願在此庭上讀書寫字，若與摯友同飲作樂，更是非在此庭上不可。只是今日，謝安和王導來此湖心亭並非飲酒作樂，但相談怎可無酒，無酒便不成體統，加上喝酒暖身，陽春三月夜間湖面上的風吹來也不會覺得冷。

“案子到此，謝兄怎麼看？”還沒入座，王導便迫切地問道。

“王兄你還是那副脾氣，急性子一點沒改。坐下說。”

“你兒子出這麼大的事，你反倒是不心焦。”

“不曾想，門閥爭鬥的野火，這麼快已經燒到了下一輩的身上。”謝安搖頭嘆息道。

“孩子們也到了該為官參政的年紀了。”

“早先，張、庾二位大人來過了。庾大人還是獨子，見狀真是令人痛心。兩位大人素來也謙和，不與人結仇，也不參與門閥黨爭，此次遭難，全因謝家牽連。”

“張、庾二位大人官位雖不高，但終究是朝廷命官，在天子腳下公然刺殺重臣之子，當真膽大包天！”

“刑部審問了一日一夜，得到的資訊與早前我們知道的一樣，無非都是他們發現房內被刺後的景象，至於被刺時房內發生了什麼，卻無人知曉。”

“偌大一個教坊，房內打鬥如此激烈，怎會一個關注的人也無？”

“據二樓走廊伺候的雜役說，教坊本就是聲色之地，嘈雜之聲四起，間或有客人醉酒砸壞了東西也是常有的，事後都會賠償，所以雜役通常不會輕易闖入客人的房間，而昨晚這雜役看到犬子的房內的燈火霎時全熄，上次滅燭是有客人妄圖對藝伎行不雅之事，而這在教坊內是絕對禁止的，雜役害怕出事這才過去看看。”

“那他去時，可有看到兇徒的身影？”

“他說未曾看見，屋內漆黑一片看不真切，但並無動靜。這也並不奇怪，犬子這個當事人都未曾看見，更何況是門外的雜役了。”

“差走蘇之，讓扶瑄隻身一人。刺殺時先滅燭，再動手，萬一沒得手留下活口，也不至於暴露，部署得相當周全。”王導分析道，“從雜役發現異常到趕到房間確認情況，再到下樓去求救，之間間隔時間這麼短，兇徒既要行兇又要逃脫，若不是張、庾兩位公子所為，就只有一種可能——訓練有素的殺手。”

“且這個殺手並非頂級高手，不足以以一敵二，故而當晚才會差走蘇之，留下文弱的張、庾兩家公子。”

“謝兄推斷得極是。王謝兩家，寵辱一系，絕無保護王家而尋仇謝家的道理，唯一的解釋是，兇徒殺不了兩人。這倒相當符合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