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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能看見不知名為什麼的濃重的陰影。在一年的正午,達到極至的又何止生命的力量!
蜀葵枯萎的落花堆積在幹坼的土地上,踩上去便發出咬牙切齒般的細碎聲音。慢慢穿過寂寥無人的花叢。我試探的低聲喊著:“冰鰭……”這時,水蒸騰的氣息被無力的風吹送過來,如不可知的邀約。
眼前是……巨大的蜀葵花……
那只是一瞬間的錯覺。濃豔的緋紅衣裾是盤鈴家的演出服吧,五六層從深到淺的重疊著,宛若開到極至的花朵;衣袂邊緣,柔長的黑髮散開了,因為是那麼的黑,所以多少顯得有些沉重,蜿蜿蜒蜒的曳到深黯的池水裡,行將與池底的玉藻混在一處,飄滿水面的蜀葵花瓣零落的混雜在長髮間,隨著細微的水波盪漾著……
我知道這個人,這橫陳在水池邊落花上的人,她絕對不是睡著了;因為安詳的沉睡者的不可能有這種攝人心魄的不祥的絕美,更何況她的胸口,插著一把黑底描金漆柄的短刀。
她向著晴空微闔的雙眼裡落下睫毛的陰影,一隻被烈日曬暈的蝴蝶揮動黑與藍的斑斕翅翼,在那雙空鏡一般的眼睛裡尋覓著自己的姿影,失魂落魄的墜在她點了胭脂的唇邊。我見過她,我認得那容顏,雖然那是和此刻的妖冶完全不同的端莊風貌——這個人,是小椿!
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每一步都好象踩在雲端,我無法管住自己的雙腳,一步一步的,向那妖豔的屍體靠近。就在我的手指即將接觸到那冰冷肌膚的一瞬,有人扼住我的手腕,將我拖了起來。
“不可以碰她!”那是……冰鰭的聲音!
我返身拉住冰鰭的衣角,語不成聲:“冰鰭……小椿……小椿她死掉了啊……”
蟬在濃蔭裡聲嘶力竭的哭喊著,此刻冰鰭的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眼前的景象似乎也給了他不小的衝擊,本來就不舒服的他按住胸口,慢慢的跌坐下來。
“來……來人啊!”我已經完全亂了方寸,除了叫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可是這片天空下,竟好像除了我和冰鰭之外,再沒有其他的生命!
“請不要那麼大驚小怪!”良久以後,回應我的呼喊,略顯蒼老的威嚴聲音從蜀葵花幛的背後傳來。在盛夏的眩暈裡,深紫色的朦朧身影披著綠葉間的光斑,慢慢的走到我面前。
如果不是那臉上的皺紋和眉宇間的滄桑感,我幾乎都要以為那是小椿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婦人,因為她的存在感太過強烈,以至於我一開始竟沒有注意到她身邊還隨侍著一位氣質超然的美貌青年。紫衣婦人深深的注視著我,用沉靜的語調再一次強調:“這種事,不值得大驚小怪!”
“您是……”我靠著冰鰭,戰戰兢兢的發問。然而這位威嚴的紫衣婦人並不理我,只是慢慢走近小椿的屍體。她俯下身,那麼憐愛的,那麼憐愛的撫摸著小椿黑沉沉的長髮,還有那已經失去溫度的臉龐,彷彿要記住這容顏的每一個細節。然而下一秒,她斷然的揮動手臂,拔出了插在小椿胸口的短刀,伴著冷漠的水聲,池面濺起了一片波瀾,小椿的屍體像傾覆在池中的落花,衣袂妙曼的舒展開來,然後盪漾著,墜向那無底的深淵……
面無表情的做完這一切的紫衣婦人,突然轉身攬住了身邊那位青年的肩膀,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們的容貌非常相似,也許是骨肉至親吧。這位氣質凜冽的中年婦人疲倦的將額頭靠在那位神仙風骨的青年肩上:“身為盤鈴家的主人……是我對不起她……只有這樣,那個孩子才能解脫吧……”
難道,就是這位婦人,殺死了小椿!她是盤鈴家的主人,也就是小椿的母親啊!究竟是為了什麼,母親竟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兒!
——我和冰鰭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捲進了這樣可怕的事情中……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際,紫衣的盤鈴家家主站了起來,恢復了威嚴的氣勢。她決然的振動衣袖:“真是讓你們看笑話了,走出這扇門之後,就請立刻忘記這一切!”
我忘了是怎樣扶著冰鰭離開盤鈴家的。經過了這樣的驚嚇,冰鰭一回家就開始發低燒,把他交給了嬸嬸之後,我失魂落魄的穿過簷廊,走到了前庭。
“這不是火翼嘛!”聽見有人用悠揚但沒什麼誠意的聲音叫我的名字,我便茫然的轉過頭去。藤花架的濃蔭下,精神好的過分,從不午睡的重華叔叔正同了一個人在喝茶乘涼,叫我的正是那位客人。
“是重雅醫生啊……”我好不容易才認清面前的是叔叔的同事平重雅。我一向不喜歡這個渾身上下都打著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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