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一章 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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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清媛住在臨近上林坊的德懋坊西北處，一戶獨門獨院的小院內。</br>之前是楊雲幫她在城裡安頓，吳元作為具體的經辦人，除了給劉清媛維持生活所需的錢財外，還安排了一名侍女和婆子加以照顧。</br>看起來生活清苦，但並沒有辱沒她大戶千金小姐的身份，至少在洛陽城內她得到了相對較好的照顧。</br>楊雲前來，讓劉清媛感覺十分意外，她一身鬆散的低胸襦裙，臂繞長帛，見到楊雲後面色複雜，欠身施禮，然後對著吳元點頭，躬身迎楊雲和吳元入內。</br>楊雲看了下院子四周，佈置算是雅緻，洛陽城北到底是達官顯貴居住的地方，周圍雖不全是世家豪門和官宦人家，但也無販夫走卒，在這裡居住對於一個獨居的女子來說環境還算可以。</br>“國師今日怎麼有興致到小女子這裡來？”劉清媛開口說話，聲音有幾分沙啞，好像正在生病。</br>旁邊婢女將茶水送了過來，楊雲沒有飲茶的興趣，坐在地席上，看到案几上有刺繡，大概是劉清媛生活無聊，用這種方式打發時間，畢竟楊雲生活上沒有虧待她，不至於讓她為了貼補家用而去做針線活。</br>楊雲沒說什麼，旁邊的吳元解釋道：“師傅今日來，是想看看妹妹你的情況如何，也是師傅關心你。”</br>劉清媛臉上露出個不太容易察覺的苦笑，大概是對於好姐妹的安慰不太相信。</br>楊雲道：“之前你不是說有事要見我麼？有關劉家的？”</br>當楊雲開口，劉清媛本能地感覺到一絲生分，好像二人間並不是什麼朋友關係，此刻重逢物是人非，彼此地位相差極為懸殊，讓二人的相處感覺非常尷尬。</br>沒等劉清媛開口，吳元便行禮道：“師傅，您既然有要事要問劉小姐，弟子先告退，出去等您。”</br>吳元“識相”地提出到外面等，大概是預計到劉清媛要說什麼，而她作為好姐妹在旁邊聽了可能不太好，便主動避一避。</br>“嗯。”</br>楊雲微微點頭。</br>隨後吳元和丫鬟出了屋子，順手將房門給帶上。</br>劉清媛跟楊雲單獨相處後，整個人稍微放鬆，語氣比之前變得緩和了些：“我已經跟家裡人取得聯絡，他們派人傳話給我，說只要我能嫁給你，隨時可以得到家族的寬宥，且會得到一筆豐厚的嫁妝，不用再考慮嫁給官宦子弟的問題。”</br>“哦？”</br>楊雲聽到這個訊息，並不覺得意外。</br>劉家早就把劉清媛當作是用來聯姻從而獲取政治利益的工具，別說是劉家這樣暫時失勢的商賈之家，就算是王昱這樣的武將官宦世家又怎樣？</br>不照樣把王蓮當作禮物拼命塞到他跟前？</br>這就是萬惡的封建社會！</br>現在楊雲取得普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成為李隆基身邊最受器重的人之一，劉家自然也會做出取捨，只要能讓劉清媛嫁入楊府，劉家可說一勞永逸，就算是劍南節度使府也要給幾分薄面。</br>劉清媛道：“這次訊息千真萬確……家族派了個長輩來洛陽，本來打算將我帶走，但知道是你將我安頓在此處後，立即放棄原來的任務，要我無論如何也要嫁入楊門……”</br>楊雲點了點頭。</br>這件事很好理解，劉家應該是覺得他已經把劉清媛當作禁臠，劉家無權無勢，哪裡敢招惹國舅府？</br>如今天子寵幸楊貴妃已經是天下皆知，楊雲的地位看漲，三公並不是他官場的終點，而只是起點，未來登相都有可能。</br>在這種情況下，劉家不奢求劉清媛當他的妻子，畢竟他已經娶了兩大豪門的千金，劉家知情識趣。</br>“你是何意思，可否告訴我？我也好早些給家裡人答覆……”</br>劉清媛賭氣一般看著楊雲，就像告白後的少女，等候情郎的答覆，一副緊張中帶著可憐的幽怨神色。</br>楊雲道：“應該問你的態度才對……你是想留在我這邊，當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滕妾？還是說回去後，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富之家嫁了，過上安穩的少奶奶的生活？”</br>楊雲說的是很現實的問題。</br>並不因為劉清媛接受他的安置，就想把人家據為己有，一切都需要遵從劉清媛自己內心的選擇。</br>他已經有一妻一妾，劉清媛嫁過來，甚至連妾侍都算不上，楊雲暫時也沒法給她名分。</br>劉清媛緊繃著臉，顯然不想做選擇。</br>以她的清高自傲，心比天高時總會以為哪一天有個王子騎著白馬來迎娶她，可當迴歸現實後，她發現最初家族要把她嫁給王昱的兒子王籍，可能是對她最好的結果。</br>畢竟王籍沒娶妻納妾，她過去後至少是正妻，不用像現在這般，處境舉步維艱。</br>這就是現實給她的一個響亮耳光！</br>“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