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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還沒回過神來,便聽見剛才還病來眼都睜不開的陳君憶象殺豬般、中氣十足地嚎叫。
“媽,你……你輕點。”娉婷顫聲提醒。
“這能輕嗎?輕了颳得出來嗎?”娉婷媽一點都不給面子,挽著袖子威風凜凜地嘖稱:“你看看,你看看,這城裡娃給嬌貴得喲,一刮一個印,全是溼寒。我還給抹了豬油的都能刮出這麼多!那……那個誰啊,照你這身子骨,最起碼每年都得來個趟把讓我幫你祛祛寒溼喛。城裡的醫生啊,不是不好,只不過,遇病只知道給藥吃,那寒氣能讓藥給吃出來嗎……?”
娉婷天旋地轉地聽著陳君憶磣人的慘叫,終於,有人大呼:“好了!好了!”。她長吁口氣,定定神,撥開人堆,只見陳君憶裸…露的上半身一條條紅痕,象只煮熟的蝦子般軟綿綿地躺在床上。
“他大伯姆,你去幫娃煮點粥吧。大丫,叫他把桌上的鹽水喝完,這溼寒……”娉婷媽餘興未盡的準備結案陳辭,被娉婷爹一扯,衝娉婷的紅眼圈嚕嚕嘴,輕聲:“你指著要娃在你面前哭咋的?還不快出去!”
幾位老將吐吐舌頭,閃出屋。娉婷將陳君憶扶躺在床被上,用毛氈裹緊身子,喂他喝下大半盅鹽開水,又取來毛巾仔細將他身上的汗水擦乾,替他穿上乾淨內衣,這才又放他睡下。
“娉婷,”陳君憶被“刮”出了些精神的眼睛一直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褲子……也汗溼了。”
娉婷臉一紅,繼而,咬咬牙,還是手腳利索地替他擦乾下半身的溼汗後,重新換了棉褲。
摸摸他的額頭,感覺真沒剛才那麼燙,娉婷這才放下大半顆心。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陳君憶輕輕搖搖頭:“就是頭暈,人沒力氣。”
“那你再睡會,我去洗衣服,一會拿粥給你喝。”
“娉婷,”陳君憶象個孩子般扯了她的衣角,“不走,你就在這陪著我。”
娉婷很難得地、極度聽話地放下了衣服,坐到他身邊:“我不走,睡吧。”
娉婷媽的獨門退燒武功的確有效,午餐陳君憶吃了碗稠粥後,喝下藥,又睡了一覺,到晚上時分,燒已經退得七七八八了。他堅持著非要給一大屋的老人告個罪,娉婷只好扶了他在爸媽和大伯家小坐片刻後,立馬催了他上床。侍侯他吃罷晚飯,又陪著說會話,娉婷去廚房燒了壺水,合著個腳盆端進來。
“幹嘛?”陳君憶問。
“燙燙你的豬蹄!”邊說,娉婷邊挽起袖子,取張小板凳坐在床前,“媽本來說再刮一遍寒的,怕你身子骨受不住,改成燙腳,燙兩個大水泡起來,再出身臭汗,明天就應該能好完了。”
一番好心,她偏要涮著說,手下,卻細膩地試了試盆裡的水溫。抬頭見陳君憶痴呆狀,不解:“快把腳伸出來呀。”
“我……我自己來吧。”陳君憶吶吶。石橋收集整理
“你那點氣力,留著明天‘走十里地,翻兩座山’吧。”
見他還是沒動,娉婷懶得多說,拉了他的腳出來,捋高棉褲腳,一把塞進盆裡。陳君憶燙得咧嘴吸氣,她又開涮:“哪有那麼燙,我的手不還在裡面嗎?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娉婷,”陳君憶毛了,“說男人什麼都好,就是不能說他中看不中用。”
“切!為什麼不能……”娉婷嗤笑,抬頭之際,卻見他目光灼灼現異數,心間發虛,也不敢多說,埋頭繼續一下一下地搓揉著他的腳。
“娉婷。”
“嗯?”
“娉婷。”
“啥?”
“娉婷。”
女孩不再答,也不敢再抬頭。陳君憶彎腰伸手捧起她的臉:“我第一次覺得,生病都生得這麼快樂、這麼幸福。”
“燒傻了吧你?”女孩乾笑。
“我懂了,雖然你沒說,但其實你很愛我。”
“你真的燒傻了。”娉婷鑑定完畢,就著壺裡的開水倒入盆中。
陳君憶慘叫,哀哀看著她:“燙!”
深情表白
直到第二天病完全好了,娉婷陪了陳君憶漫步村舍間時,他才明白為什麼那晚娉婷不讓他開進村:小道兩側,大多是水塘。天黑,再一個不留神,估計就直接開進塘裡停著了。
晚上的驚險,在白天變成了一幅優美的山村水景畫。來得不應季,塘裡的荷花大多已謝,但仍舊還有累累果實的蓮蓬,搖曳著初秋的收穫,大小塘裡都有水鴨在嬉戲,荷蓮深密處,不時還傳來孩子們玩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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