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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添的手下意識撤開一些, 體溫順著指尖往下滑了毫釐,又被盛望反手扣住了。

我聽見了你說的生日快樂,也知道你在夜色裡伸出過手。盛望啞聲說:“我抓到你了。”

我已經抓到你了, 所以你不能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

木質樓梯發出吱呀輕響, 腳步聲有點急, 最後兩階幾乎是一步跨下來的。盛望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從上鋪匆匆下來了。

他還沒想好要問什麼、要說什麼, 就已經站在那個人面前了。

江添沒再背靠著床欄。他坐在床上, 右手架在曲起的膝蓋上,肩背微弓, 月光斜穿過床鋪, 擦著他落下一片銀白亮色, 他卻坐在影子中。

那隻牽過盛望的手垂落在身邊,長指半彎。他垂著眼,目光就落在掌心的那片虛空裡,沉默著出神。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直到盛望的影子歪歪扭扭投落在那片床單上, 他才抬起眼。

盛望忽然就張不開口了。他看著江添的眼睛, 心跳得很快, 胸口滿得要炸了, 腦中卻一片空白。

他們同時陷入安靜裡,剛剛手指糾纏的那份親暱在這一瞬間瘋狂生長,野蠻而無聲, 頃刻填滿了整個房間。

沒人看得見,只有他們自己心裡知道。

他們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

江添低沉的嗓音在夜色裡有些模糊:“什麼時候醒的?”

盛望胸口起伏,明明只是下了五六級臺階, 從床上跑到床下,他卻像走了三千里。

他說:“早就醒了。”

你抓住我的一瞬間, 我就醒了。

“為什麼不出聲?”江添說。

盛望說:“你覺得呢?”

江添眸光動了一下,輕得像呼吸或心跳引起的震顫。

盛望看著他,不知為什麼有點忍受不了那種突然的沉默,啞聲說:“我以為你說出去一下是指幾分鐘或者十幾分鍾,就到處轉著等你,結果左等右等也沒見你回來,就爬上去了,想玩會兒手機。”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說:“沒想到那酒後勁太足,不小心睡著了。”

他靜了片刻,說:“其實一直都沒睡實。”

說的時候沒覺得,彷彿只是隨意找了個話題。說完他才反應過來,這些話帶著幾分抱怨,就像故意說出來讓江添心軟一樣。就好像如果不說點什麼,這一晚就要戛然而止似的。

理智對他說,別開這個口更好,這晚的事其實就該那樣戛然而止。

但他還是沒忍住,又問了一句:“你不是說拿一下東西麼,為什麼去了那麼久?”

江添看了一眼自己腿上擱著的紙包,說:“因為本來要明天才能拿到。”

盛望愣了一下:“禮物麼?你不是說沒有?”

“騙你的。”江添說,“怎麼可能沒有。”

他捏著那個紙包的邊角,很輕地蹙了一下眉:“但是我不太擅長。”

“什麼?”

“不太擅長給人準備禮物。”

“不用擅長。”盛望說,他垂著眼拿過那個紙包,撕包裝的時候說:“你送什麼我大概都會高興。”

紙包得很厚,大概怕撞皺了邊角,或是淋雨受潮。盛望拆了兩層,終於從剝開的地方窺見了禮物一角。

那好像是個皮質的封面。

他差點以為又是一本筆記,全拆完才發現,那是一本相簿。現在照片都存在手機雲盤裡,他自己根本沒用過這樣的東西。

但他記得,曾經在某個閒聊的間隙裡,他好像對江添說過,他很喜歡看丁老頭的那個舊相簿。

手機會壞,雲盤東西太多太雜,那些記錄了某個時間點的照片淹沒在浩如煙海的資料裡,如果不是碰巧要找東西,他根本想不起來去看。

以至於他有時會覺得過去16年的時光模糊不清,他已經不太記得自己去過哪裡,又曾在哪久住過。

宿舍裡只有月光,江添起身走過來擰開了桌邊的檯燈。盛望藉著光看到了相簿全貌。

這個相簿有點特別,封面是一張速寫,畫的是他頭像常用的小紅罐,像是給他特製的。

他牽著嘴角笑了一下,然後翻開了第一頁。

他其實沒想好相簿裡面會放著什麼照片,但看到第一張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

那是一張老照片了,也許是器械限制,清晰度不如現在那麼高。但街邊樹木和行人都有光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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