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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有什麼我不可以與之對話的生物嗎?”
“恐怕只有獵狗它們吧。”
“那是因為它們並非生命,”她解釋道,“因為它們是反生命的。但嘶嘶嘶嘶嘶可不一樣,他活生生,而且很美麗。他的顏色,甚至他的形狀都真是……美啊!我當然可以和他交談了。只是你要先調整好你的接收器。亨利,你自己先聽一聽他的聲音。“
接收器,又是一個錯誤的命名。它就像掃描器一樣,都不是純機械的;用這兩個詞來稱呼這兩部超乎常人理解能力之外的裝置實在是不合適。如果將一個人的思維與飛船融合在一起的話,他(她)的洞察力會增長十倍;如果同時再利用它的感測器的話,將會獲得雙倍的效果。透過飛船的掃描器,人的眼睛可以變成望遠鏡,又可以變成顯微鏡。而人的聽覺會變得異常敏感,甚至可以聽到雪片之間磨擦的嚓嚓聲。一旦接通了飛船感測器,人可以“嗅”到遙遠衛星上的氣味或是垂死之星的腐臭味,或是“品嚐”到遠隔百萬裡的星球上空氣和水的味道。至於第六感覺,也會被放大:像漢克·西爾伯胡特這樣有遙感天分的人大都會成為星際間的思想傳輸者;還有,像莫利恩這樣關心萬物生靈的,也是這種獨特變化的產物……
哦,莫利恩當然可以和嘶嘶嘶嘶嘶“交談”,不過在德·瑪里尼聽來,它只不過是一團糨糊般的腦波干擾聲音。他是不可能和氣狀物交談的。他在水裡與兩棲海參綱動物;與草原上採花粉的蟲在阿爾德布拉恩交談過。但這些都是他所認知的活生生的有意識的生命形態。對德·瑪里尼來講,“火”是什麼意思,對於它而言,這個詞語的意思也相差不到哪裡去。還有像“危險、好、壞、享樂、飛翔、行走、快樂、食物和飲水”等這些詞語。當然還包括“生存與死亡”。絕大多數的生靈都會擁有這樣或那樣相同的生存背景,也就能夠駕起生命間溝通的橋樑。可是嘶嘶嘶嘶嘶呢?可是對於探索者來說,差距太大了。
所以,德·瑪里尼只能遺憾地搖搖頭:“你最好給翻譯一下,問問他我們怎樣才能幫助他。”
莫利恩馬上照做了,德·瑪里尼聽到了她的思潮如水晶般清晰地傳到了那個正在逃亡的氣狀物那裡—一而且還聽到了他的回應。那模糊的腦電波靜電干擾改變了它的音調,語氣和音色,變得更有節制性,更有目的性了。莫利恩已經和氣雲嘶嘶嘶嘶嘶搭上話了。
德·瑪里尼敬佩地對她說:“你知道嗎,莫利恩,我相信如果你願意,你甚至也能和阿曼德拉一樣可以和她那些宇宙風們進行溝通。”
她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我可不敢去貿然一試,高原是阿曼德拉的領地,她的風也是非常忠於她的。不,我不會這麼做的;但是當她召見那些風的時候,我又忍不住偷聽了她們的一些談話。只是一點點,但卻都是些機密,那些風……”
德·瑪里尼驚喜得差點兒樂了出來。
“他想知道是否是元老神派我們來的。時鐘飛船對他來講並不陌生,最近他就見過一部飛船,被一個——”她簡短地停頓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個什麼生物駕駛著。”
德·瑪里尼興奮起來:“最近這裡有一部飛船?快問問他有關伊利西亞的事。問他是否知道透過什麼途徑可以到達那兒。”
莫利恩把他的問題傳了過去,然後聽了一會兒,說道:“他並不能真正理解‘方式’或‘路徑’的含義。他只是在自己的軌道上運動,從未脫離過它。但是他卻很清楚地域的概念,比方說這片區域經常會有獵狗出沒。”
“難道他就沒有和他的來訪者交談過嗎?那部飛船的駕駛員都對他說了些什麼?”
莫利恩盡全力與那股氣體溝通了一會兒:“他們……他們只是擦肩而過,僅此而已。你明白嗎?他們的觀念不一樣。那個飛船裡的傢伙是透過壓力、溫度和射線等方式來進行溝通的,其中有些東西他能懂。而嘶嘶嘶嘶嘶是用重力、速度、密度和容積等用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德·瑪里尼實在是再煩惱不過了,緊咬牙關,低聲地詛咒。人甚至可以弄懂流星的意思。“他和來自伊利西亞的某人、某物交談過——可我卻不能得到任何資訊!”
莫利恩沒有理會他這突如其來的少見的暴躁,而是繼續向那團綠色的雲傳輸著自己急切的思想。“我正在告訴他咱們的身份與來歷,”她解釋道,“試圖讓他了解他對咱們來說有多重要,告訴他咱們不遠萬里來到這裡,告訴他咱們已經努力探索了多長時間。這可不容易,不過……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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