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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也還是琴絃已亂,心如樹上的猴子了。
當初康菩土司說要管他一個月的吃喝時,他想:我扎西嘉措什麼人啊,大地就是我的家,天下到處都有美酒和姑娘,誰在乎你一個土司大宅?待上半個月算我看得起你。可是一個月過去了,他說唱的神界故事還沒完沒了;三個月過去了,雪域大地上還籠罩著黑暗;半年時間了,藏族人的祖先還沒有被創造出來。他唱開天闢地,任意加進去些神靈們的愛情故事;他唱神魔大戰,神靈和女魔竟然相愛成了一家,連蓮花生大師最後都不是靠無上的法力收服了女魔,而是以愛情感化了她。土司家的聽眾開初還紛紛抗議,說這個仲巴唱的跟過去聽到的不一樣。可是他們又不得不承認他唱得動聽,唱得扣人心絃。最後就由了他胡謅,直到唱得火塘邊的康菩土司想睡覺了,吸口鼻菸打個噴嚏,演出便到此結束。
那天晚上他給土司一家人唱創世傳說,或者說,他心中只是唱給一個人聽。因此他唱著唱著就讓太陽和月亮相戀起來,但是他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太陽永遠也追逐不到月亮。他多情的心忽然就被一股固執的憂傷瀰漫了,那時他還不知道這種憂傷會陪伴他終生。土司家眷們的起鬨和康菩土司那個噴嚏救了他的場,不然他真不知後面的唱詞該怎麼編排下去了。
散場了,人們各自回自己的臥房。扎西嘉措和下人們住在馬廄旁邊的一排小房子裡,康菩土司住大宅主樓的二層,剛才說唱的地方也在二層的大廳,央金瑪和幾個女眷住三層。扎西嘉措垂手躬身立在一邊,讓主子們先走。扎西嘉措知道,說唱歌謠的時候,他是客廳中的英雄,受眾人仰視,現在,他不過是土司家豢養的一條狗,也許連狗還不如呢。
他看見央金瑪在女僕德吉的陪伴下從他身邊昂頭而過。他在心裡說,我數到三,她一定會轉過頭來。
他才數到二,央金瑪忽然扭頭對身後的德吉說:“我的手爐呢?”她尚在夢遊的眼睛飛快地向扎西嘉措睃了一眼,像一根打過來的羊鞭,讓扎西嘉措的心頭微微一顫。
創世紀(4)
德吉舉舉手中那個精緻的手爐,討好地說:“在我手上呢,小姐。”
扎西嘉措看見央金瑪轉過頭去了,心中的感激還沒有嘆完,那高貴的小姐又轉過身,衝著扎西嘉措說:“哎,你還沒有唱太陽什麼時候愛上月亮的呢!”
扎西嘉措一下慌了神,忙說:“從天神點燃了太陽的光芒那一天起……”
“是哪一天呢?”央金瑪認真地問,目光直逼扎西嘉措,這次扎過來的是兩把溫柔的刀子。
“是……是很早很早以前……”扎西嘉措感到自己受傷了。
“唉唷,走吧,睡覺去吧。”從她身後過來的大夫人卓瑪拉初推著央金瑪說,“別問啦,這個傢伙心裡有一匹沒有馴服的野馬,跑到哪兒唱到哪兒。明天你別再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下了,你得給我們唱藏族人從哪裡來的。”
“你最好唱最近的事兒,那邊漢人和日本人打仗打得怎麼樣了?聽說洋人喇嘛又要過來傳他們的教了。這些事情你會唱嗎?”
康菩土司在客廳那頭說。
他的身邊站著他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大夫人卓瑪拉初當然只有每天獨自上三樓了。
“是的,老爺。好的,夫人。”扎西嘉措回望康菩土司一眼,又轉過頭去追隨央金瑪的身影,但她們已經拐上了三樓的樓梯口。
回到馬廄旁的小屋,幾個馬倌要扎西嘉措給他們唱幾段,還把一罐青稞酒擺在屋子中央。他們是沒有資格到二層的廳堂聽歌的,但是今晚扎西嘉措再也沒有心思唱了。他推說不舒服,把他們的酒罐提到門外,轟他們走了。
他躺在火塘邊的卡墊上,回想這些日子以來央金瑪對他越來越直露的表白。幾天前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央金瑪騎馬回來,見他蹲在門口用牛筋線縫補靴子。就問你還會做這個啊?他快樂地說,一個不會補靴子的傢伙,當不成一個流浪漢。她站在那裡不走,似乎想和他暢談,又沒有一步跨進他的房間的勇氣。她說,這麼破的靴子,扔掉算啦。他用歌詞一樣的話*央金瑪:我的靴子是我的情人,白天它陪伴我遠行天涯,晚上我枕著它安然入睡。他看見小姐的脖子都紅了,臉轉一邊,問,扎西哥哥,你去過聖城拉薩嗎?他自豪地說,我在拉薩待過三年。三年?她驚訝得嘴像一朵豁然開放的花,眼睛裡全是夢中的幻象。你下次去拉薩帶上我啊!她竟然如此請求,讓扎西嘉措怦然心動。要是別的姑娘如此說,扎西嘉措收起琴、背上背囊就帶她走了。
有一年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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