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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裕與齊王正杯盞委蛇,忽然一杆槍當空飛過來,兩人俱是大驚,抬頭時,那銀甲紅巾的小將已到面前。
“藺卿這是——”李裕大感意外,話還未完,人卻已被藺姜抓了衣襟撂倒在案上,側臉,冷森森是那槍桿子。
“信不信我把你扒光閹了掛玄武門上示眾去?”藺姜俊朗面容已因憤怒而凝上了邪氣冷笑,說話時,他已唰得從腰間抽出柄寒氣逼人的剔骨尖刀來,手起刀落,李裕腰間金線玉繡的腰帶已落在地上,再一拽,但聽得衣帛裂響,外袍也垮了大半。
可憐李裕震驚太過,一時竟愣在案上了。
杯盤酒水狼藉一地,苑中美姬們早作驚鳥散,那齊王拖著白鬍子嚇得發抖,不知究竟什麼狀況,但瞧見李裕被人壓了衣衫扯去大半眼看就要上刀子,不禁愈發面無血色。畢竟同宗一脈,視之不理、見之不救,非道也。
“小將軍息怒,有話好說……好說……”齊王慌忙壯膽上前就要攔藺姜。
“好說你爺的頭!”藺姜一手拎著李裕,竟飛起一腳將齊王踹到一旁去,“你也不是個好東西!多少災民餓死路旁,找你借點兒米都捨不得拿出來,竟還在此好酒美食左攬右抱?不想一起掛外頭就給小爺滾!”
齊王給他踢得慘呼,抱著護上來的奴子雙股打顫,跌跌撞撞往竇寬身後躲。
李裕給藺姜摁在案上,猛聽藺姜說到徵糧,渾身一激靈醒過神來,瞅準藺姜分神空檔,反擰了藺姜手,一個魚打挺跳下地。“六叔公,藺卿說的在理,您宅心仁厚必不能坐視黎民受苦,您只需拿出兩萬石糧來,待災患過去收回來還您就是了!您不舉旗,枉死多少條性命!”他一面鉗住藺姜,一面如是高聲說道。
齊王年事已高,早被嚇壞了,哪裡還分得明白是李裕臨陣假藺姜的威風來誆他,縮在竇寬身後一氣兒應聲:“借了。借了。借就是了。”
藺姜見此情勢,不禁大笑。“好,李四郎,算你還有種!”他振臂脫開李裕鉗制,手中尖刀卻握得愈緊,便像只將擊的豹子般貓腰碎步,緊緊逼著李裕。
看他架勢,分明是要大幹一場。
右武衛軍大將軍竇寬再耐不住靜觀,欲要上前阻攔偏又被齊王拽住後腿,無奈之下只得厲喝:“藺卿!休要胡來!”
藺姜聞聲笑道:“竇大將軍趕緊帶那小老兒走避罷,我今日殺了這畜生也與他人無憂!”說話時,他已瞅準時機,一下撲上去,又與李裕扭打成一團。
竇寬幹著急也無法,只得斥那幾個還愣在一旁的僕子:“還傻愣著!快去請藺公!他家這小兒郎是瘋了!”
李裕震驚畢了,不免大怒,扳上藺姜大臂,斥道:“藺姜你好大的膽!有事且說便是了,沒頭沒腦動的什麼手?”
藺姜只不理他,分毫不手軟。
李裕雖說也習得武藝,但哪及藺姜上過沙場帶過兵將,加之養尊處優,很快便落了下風,被藺姜擒肩一摔砸在屏風上。碩大屏風整個轟然倒下,雕木邊角硌在身上,痛得他兩眼犯花。他咬牙強透出一口氣來,問道:“藺卿這到底是所為何來?小王幾時疏忽得罪卿了?”
藺姜依舊冷笑不答,剝了李裕內衫反綁他雙手,將之放倒地上就扒褲子。
竇寬見此驚得大喊:“藺卿快住手!你當真是瘋了麼?!”
藺姜依舊不應,壓住李裕兩條腿,刀尖兒寒光大盛。
正此關頭,忽聞一個女聲驚呼:“你們這……這是搞得什麼?!”
有女子說話,藺姜這才由不得頓下,抬頭看去,見兩名貴婦在一眾僕婢簇擁下立在苑前,其中一名著一身錦藍緞子滾銀邊兒的騎裝,青春貌美,正是魏王妃胡海瀾,另一名著長孺裙,披猩紅流蘇薄棉綸,戴著帷帽瞧不見長相。
胡海瀾見自己的郎君被個少年小將摁在地上,幾乎扒得精赤,一時目瞪口呆俏臉煞白。
李裕聞聲也望去,瞧見胡海瀾,登時臉也白了。
藺姜眼在魏王妃與那貴婦身上轉了一圈,仍不願罷手,只按著李裕,一手握刀。李裕此時亦不敢奮起掙扎。竇寬又還被齊王死死拽著。胡海瀾也不知所措。情勢瞬間僵持。
忽然,卻又聽一聲怒斥:“你這孽畜!還不快住手!”應聲時兵部尚書藺謙大步奔近前來,一身官袍玉帶,顯是直接從尚書省趕來的。
“阿爺……”一見父親來,藺姜才終於稍稍露出些怯色,鬆了手。
藺謙上前一巴掌將兒子扇邊兒去,忙將李裕扶起,連連謝罪。
藺姜捱了父親一巴掌,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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