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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瞧見父親對李裕恭敬模樣,心中卻愈發憤恨,不禁嚷道:“阿爺——”

“你閉嘴!”藺謙怒瞪兒子一眼,跟上去又是一腳,“你還胡作非為到魏王殿下頭上了!”

“阿爺!分明是他先——”藺姜暴跳起來,話才到嘴邊卻猛得剎住了。他不能說出來,說出來阿鸞可怎麼辦……?他眼神一爍,哼了一聲,負氣道,“君子不奪人之美,那胡姬分明是我先好上的,魏王殿下既然迂尊降貴強要臣下的女人了,怎麼就不允我找殿下一決勝負?”

他這一番說辭,氣得藺謙兩眼發黑,指著他“你”了兩三聲,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胡海瀾從旁聞之,眸色立時由驚轉怒,緊緊盯著李裕:“李裕!我還道怎麼忽然有人來說你與藺公家的小郎打起來了呢,原來……原來你們就是為了搶一個胡姬?”她氣得甩手便走。

“阿棠!”李裕又驚又急便想去追,跳起來才想起自己衣不蔽體,慌忙去掩,恨得他面上青一陣黑一陣,指著藺姜怒道:“我什麼時候跟你搶什麼胡姬了?你——”

“行了,穿上衣裳再說罷,大王也不嫌光著丟人。”李裕正要發作,卻被個涼涼的女聲喝止。那戴帷帽的婦人這才緩步走上前來,拈起散落地面的殘衣丟在李裕身上。

聽得她說話,李裕由不得打了個哆嗦,立時偃旗息鼓下來,垂著頭,喃喃地喚了聲:“母……母妃……”

“你還曉得認娘啊,我還怕便是你父皇來了你也認不得了呢。竟然為了個胡姬搞得雞飛貓叫的。”韋貴妃又斥他一句。

諸人頓時大驚,慌忙拜見。

李裕啞巴吃黃連,想分辯也說不出口,氣得險些背過去。

韋貴妃先向齊王問了禮,又一一禮還了藺謙與竇寬,對藺謙道:“這小兒郎胡塗得很,公乃國之棟樑,是明事理的人,還望莫要與他一般見識。”言外之意,便是要藺謙將事情壓下,莫要聲張。

藺謙自然理會,忙與貴妃應承下來,又將兒子責罵一番,懇請貴妃與魏王既往不咎。

韋貴妃謝過藺謙,瞥一眼李裕,示意他也該說些什麼,偏李裕勉強穿上幾件衣裳還黑著臉悶在一旁,氣得韋妃一把揪住他耳朵,高聲喚道:“還不準備車障將你們大王塞進去!涼著他在這兒作猴耍麼?”

幾個早呆傻了的王府僕子這才還神,忙忙備起車障,又抬來貴妃的小步障,孃兒倆一前一後打道魏王府。

待到鬧場散去,藺姜被父親半拖半拎揪出酒肆,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藺謙順手抽了兒子馬上掛鞭,當街便要抽人,被竇寬攔下。

藺姜往那赤駒兒身旁一躲,委屈道:“阿爺怎麼胳膊肘往外拐,我也沒真把他怎麼著啊。”

“你有膽子胡鬧這會兒躲個什麼?”藺謙用馬鞭比著兒子,又急恨又無奈,“我胳膊肘往外拐?好,我就現把你拎到刑部司衙去領它二百脊杖,你小兔崽子才知道什麼叫胳膊肘往外拐!”

聽一向風度堂堂的父親當著外人也罵上了,藺姜心知父親是動了真怒,若真拗起來賞他二百杖,怕是要給碾成張人皮。他這才真有些怕了,賴在馬旁兒不出來,嘴上卻還要逞強:“我是小兔崽子,阿爺便是兔兒爺了……”

“你——!”藺謙氣得手抖,又要抽人。

眼見爺兒倆是槓上了,竇寬趕緊又將藺謙攔住,一面勸,一面拼命給藺姜使眼色:“你還不快回去上職,回頭太后尋你了!”

藺姜伶俐,忙不迭順臺階下來,牽馬便溜。

藺謙惟有大嘆,只恨兒子不成器,大事不登堂,胡鬧最在行。

竇寬又說些寬慰之話,將話題帶開去,藺謙才漸平了怒氣。

臨別時竇寬問:“藺公薦我來擔這徵糧的差事,究竟是怎麼個想法?”

藺謙微微怔忡,思慮一瞬,應道:“凌廣,國之大計自是以民生為要。”

竇寬微笑,心覺藺謙此言太官腔。“民生之計末將自然理會得。但既是公舉薦我,我也需要與公交個底才是。”他站下來,道,“這糧要徵,但我可不替那魏王殿下徵的。令郎究竟與他有什麼過節我不知,但我妹丈與外甥現今正在武德殿罷。”

他這般爽快,藺謙聽聞兀自嘆息,卻不多言,與之辭別便登車而去。

香湯白霧繚繞,宛若蓬萊仙境。李裕洗過身,只圍了條羅巾子浸在熱湯裡,兩個跣足紗衣的婢女跪在身旁,替他推拿瘀傷。李裕將頭枕在湯池的雕石壁上,暈懶著,不禁發出舒暢的低吟。

他才送走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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