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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有些沙啞,這倒也不奇怪,一口氣百十來人被殺,其中還包括他的至親。不管是嚇還是傷心,聲音都不可能保持正常。事實上他現在能正常的回答范進的問題,已經殊為不易。這裡面范進的態度對於書生來說,顯然也有很大幫助。等到他坐下身子,范進才發覺這人應該比較瘦弱,這件破棉袍幾乎把他包了起來。不知胡二是從哪找來的衣服,距離范進還有一段距離,一股酸臭味道就已經撲鼻而來。
范進皺皺眉頭,“下面人不會做事,你不要見怪,一會本官安排人,給你找一件新衣服。這段時間你就住在衙門裡,需要什麼只管說,會有人為你安排。”
“謝過老父母。草民只想把鄉親們的屍體成殮起來,其中還有……我爹……”
書生說到這裡,又有些哽咽。范進也知現在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沒有用,只有點頭答應,不做評論。過了片刻,書生又道:“這次和我們一起來上元的,都是我們這個莊子裡的鄉親,那些叔伯兄弟遇害,一些嬸子姐妹被強人擄了去,草民懇請大老爺做主,設法把她們救回。如果可以的話,給她們安排一份工作,讓她們有一條活路。”
“本官盡力而為。你們從儀徵是要到哪裡去?”
“草民等人,就是要來上元。”
“為何?”
“為了活下去!”沈三再次跪下來,從懷中摸出一疊文稿高舉過頭,“範大老爺,這裡是我們儀徵沈莊百姓以及淮上三百家灶戶聯名上告的狀紙,放眼江南,無一家衙門敢接,無一官敢問,只能求範大老爺為我們主持公道。我沈莊百條人命,也是死在這份狀紙上。求大老爺明察!”
范進接過文稿,首先進入眼中的不是文字,而是一枚枚觸目驚心的血色指模以及掌印。在每張紙下方,都寫滿了名字,每個名字上就是這些血色印記,對這年月的百姓而言,這種簽名加上按手印的方式,就是最高的證明,證實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屬實,毫無虛假。這裡面的一些名字,多半已經從這個時節上消失,消失在這個清白世界,太平江山之下。饒是范進修煉易筋經有成,這一疊狀紙的分量,也壓得他手腕發沉,乃至連肩頭都覺得格外吃分量。
他的職權管不到儀徵,就算眼下儀徵率獸食人,跟他也沒什麼關係。上元縣令只能管上元,不能過問外縣情況。當然,他可以上書皇帝,或是把這些狀紙轉交朱璉。但是有人以生命為代價,把狀紙送到自己手上,范進沒法做到就這麼從容地把狀紙交給別人,然後就心安理得。畢竟自己如今已是衣冠眾人,做事總要考慮一下自己是否對得起紗帽補服。
“宋國富?”
低頭看上去,最上面的一張狀紙,告的就是揚州鹽商宋國富。對於這個名字范進自然不陌生,畢竟上次路過揚州時,從張舜卿那就已經知道這位號稱大明財神的巨賈存在。
鹽作為剛需商品,在封建王朝始終是暴利行業。區別就是這個利潤要麼被朝廷直接控制,要麼在鹽商手裡,被朝廷抽稅。明朝的食鹽交易,介乎於兩者之間,從國朝開始實行的開中法,就是一種利益上的交換。雖然從表面上看,開中法就允許鹽商自己賣鹽,朝廷不直接控制,但是實際操作上,從鹽商支鹽到鹽商行鹽,全都處於朝廷控制範圍之內,自己可控制的地方很少。
商人一方面要承擔運輸米糧到邊關的重擔,另一方面,換回來的鹽引也未必能夠真能賺到錢。有了鹽引只是獲取了買鹽資格,能否買到鹽那就是另一回事。明朝一直到當下,都把鹽引作為一種福利發放給朝廷裡的勳貴以及親王宗室又或是宮中得寵太監。那些親王雖然自己不能離開藩地,但是可以派家裡下人管家之類,拿了鹽引去支鹽販鹽,他們所獲取的鹽引往往是計劃外增發引,不在每年計劃的正引範圍內,但是支鹽時又享受優先支取權力,跟其他商人根本不是平等競爭。
以范進的好朋友徐維志舉例,魏國公府每年都會獲取江寧戶部發放的淮北鹽引,作為自己的福利。在過去,淮北鹽是大明質量最為上乘的食鹽,價格也最高。現在雖然在范進的影響下,粵鹽可以和淮北鹽打個平手,但是習慣使然,大多數江南商人還是認淮北鹽。
淮北鹽產量有限,大家都在等,不管是開中法前還是正德朝罷開中後,正常的支鹽流程都是按照輸送糧草的先後順序在鹽運衙門排隊,按照先來後到支鹽。可是勳貴引和親王引乃至太監引根本不受這個限制,隨到隨支,並且超引支鹽。超出引額一倍支取都要算是膽小如鼠的典範,像是武清侯李偉這種皇帝的外公,沒引也一樣支鹽,根本不用考慮鹽引數字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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