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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皆大歡喜,朝廷有了銀兩,百姓免去雜役,是一舉兩得之事。以東南民田為論,一家有限之田,口糧尚且不足,還要廣種雜項完課,這於百姓而言,就是極大拖累,乃至田地都成了負擔。再比如過去一家按丁派役,不考慮一家人的生計,同樣也是衙門自己省事,讓百姓遭殃。現在的新法,改變這些,對百姓都是有實在好處。”
張居正哼了一聲,“過段時間你便是我張家女婿,你我之間就不必說這些客套話了。要想聽恭維,老夫只要去見上元那些文武就可以了,哪還用你?我讓你到地方上,就是看看下面這些人,把老夫的新法搞成什麼樣子。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胥吏勾結劣紳,會讓老夫的新法面目全非,讓百姓人人切齒,以為我是誤國害民的奸賊,才遂他們心願。老夫派監臨官下去,就是為了要搞清楚,下面的人膽子究竟有多大,行為又有多惡劣。”
范進一笑,“世伯料事如神,小侄佩服。不過這種事業不能單純怪吏員和地方上計程車紳衙役,有的時候,他們也是沒辦法。以江寧這種陪都為例,奴變之前,大批青壯都在士紳家裡為奴僕,派役又重。朝廷如果僱人服役,會發現根本找不到人。縣衙門裡的戶籍嚴重缺失,根本不能拿來收稅或是派役,真正的權力,被那些吏員拿捏著,胥吏反倒挾持了上官。但是朝廷的考成法是隻考核官員的,最後上下一起擠兌,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張居正看了一眼范進,“你這是說,老夫的考成法不對了?”
“小侄不敢,小侄只是覺得單純以錢糧考核,不夠準確。尤其是一些糊塗官單純為了考成催逼地方,敲骨吸髓,不顧民間疾苦,搞不好就會引發民變,那時所用花銷就不是那個縣一兩年賦稅可以解決的問題。還有的地方,一方面收免役錢,一方面還要百姓服役,固然有吏員衙役中飽的原因,也有一層原因就是他們僱不到人。如果不攤派,就完不成役。所以小侄認為,治國先治吏,行法先治人。如果急功近利,只怕適得其反。以丈量土地為例,世伯想要為國家開墾田地的用心是好的,但是下面官吏為了完成考成,多報數字,乃至把荒墳古墓以及不能開墾的荒地都丈量進去,這便與世伯初衷相違背了。道時候那些無法耕種土地的錢糧加徵,還是要派到百姓頭上,這救民就成了害民。”
當今天下夠膽子在張居正面前說這些話的大臣怕是超不過十個,有一些反對新法的,也未必有范進看的那麼透徹。更何況張居正與他們先有了成見,於對方的話也未必往心裡去。范進這個準女婿又是自己門下急先鋒,為了幫助自己奪情各種陰險手段齊出,可以確定是自己門下鐵桿忠臣王牌打手。這樣的人說話肯定是為了自己好,連他都說出來這些,可見問題確實存在。
張居正沉吟片刻,“你是說,老夫派去的監臨官報喜不報憂?為了推行新法,甚至聯合了下面的大臣騙我?”
“大家只是心太急而已。”范進道:“一個要通行全國的新法,肯定各地要根據實際情形做出調整,不能一成不變。可是現在大家的心太急,總想在老人家面前立個頭功,都以丈量田產,或是徵收錢糧為榮,甚至以此為得官不二法門,百姓就要遭難了。”
張居正其實心裡也知,自己的做法過於激進。但是眼下天子年齡漸漲,他日一旦親政,是否還會按著自己的路走下去,他心裡也拿不準。至少要在天子親政時,給他看到一個成績,他才能繼續支援新法,不至於反覆。
這種心思能對人言的部分不多,在自己女婿面前,張居正也不能完全透露。如果讓下面人覺得自己這個首輔不是萬能,他們又怎麼敢衝鋒陷陣,披荊斬棘?他嘆息口氣道:“退思博學多聞,應知前朝王荊公故事。彼時新法未成,便為舊黨盡數廢除,乃至為了與其相反,連到手的土地都要送出去。其危害遠比新法之前更壞,我大明如今一樣有舊黨。如果不快一點,只怕他們也會如前朝奸佞一般,為了新舊之爭,壞了國家大事。”
“世伯,小侄認為前朝新法之敗非敗於舊黨,乃敗於自身。王荊公新法,本就是隻重法,而不重人。結果看上去很好的法度,到下面就是害民的惡政,乃至為了新法而新法的事更是層出不窮。比如青苗法,本心確實是好的,小侄在上元也搞青苗貸。但是這等事的前提一定是自願,結果當時的官吏強迫百姓借貸,把青苗法當成盤剝百姓乃至自己中飽的利器,這簡直豈有此理!免役錢也是一樣,交過了錢還要服役,誰能歡喜?日久天長,新法成了眾矢之的,本就搖搖欲墜,舊黨做的不過是在上面推了一把,就大功告成。如果新黨自己不出問題,舊黨想要掀翻新法,也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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