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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先生以為,待你回到大漢時,會被當成蘇子卿那樣的忠臣?”
當吳宗年和那杆他削了又削的木杖綁在一起,以讓人極其難受的姿勢耽在馬背上時,又是屈辱,又是心酸,不由想起了李陵對自己的說的這句話。
兩年前,在金微山下,匈奴右部諸王召開大會,祭祀天神,商討報復烏孫。
當時的吳宗年已娶了胡婦,生了孩子,漸漸贏得右賢王信賴,常向他問策,吳宗年乘機講述各種中原計謀典故,欲協助改革右部,一副鐵了心留在匈奴的架勢。
也正因如此,吳宗年提出在白山以北及車師肥沃之處屯田,才會被右賢王首肯。
種地讓匈奴多了食源,為進攻烏孫做準備,看上去對右部有利,諸王不疑有他,唯獨被一個人看穿了。
那便是在金微山之會上露了一面的堅昆王,李陵!
“吳先生是在欺匈奴無人啊,若衛律尚在,你這點小計絕瞞不過他。”
當會後諸王大醉,吳宗年去向李陵敬酒時,李陵慢悠悠地如是說,差點將吳宗年嚇死。
但李陵卻未揭穿吳宗年,反而聽之任之。就在吳宗年心中一動想要遊說李陵共同歸漢時,卻被年過五旬的堅昆王嘲笑了一番。
“當年,墨子為了保住宋國不被楚國攻打,走了十天十夜,到達郢都,與公輸班鬥技,解帶為城,以牒為械,公輸盤九設攻城之機變,子墨子九距之,又勸服楚王罷兵不戰。”
“按理說,墨子救了宋,本該被宋國以禮相迎,奉為英雄罷?”
李陵的話語有些諷刺:“然而等墨子歸來過宋,天大雨。他到閭門去避雨,宋國的守閭人卻不接納。墨子便只能站在全靠他一人之力才保住的宋國里閭外,仰著頭,淋了一身雨。”
“治於神者,眾人不知其功;爭於明者,眾人知之。吳先生,像你我這樣的人,即便心懷大漢,暗暗做了些事,卻也上不了檯面,不為世人所知,但吾等歸降匈奴的事實,卻是人盡皆知。”
“縱然你計成了,也很難說清楚自己的功勞,墨汁沾了白絹,世人就只能看到黑點,不見白底,洗再多次都去不掉。”
李陵飲罷吳宗年敬的酒,拍了拍他的肩:“吳先生也別顧著勸我了,先記住這句話吧。歸易耳,恐再辱,奈何?”
如今看來,李陵不幸言中了,回憶到此戛然而止,馬兒停下了,吳宗年被粗暴地拽了下來。
他嘴裡被勒了一根麻繩,面前的是兩個漢兵小卒,再看看周圍,天色全黑,他們已經脫離了辛湯那去追趕匈奴人的前鋒,也沒有回到大營,反而在空無一人的荒草中停了下來。
直到這兩人拔出了環首刀,吳宗年才意識到他們想做什麼,不是要帶他回去麼?
他想要發聲解釋,卻被嘴裡的麻繩變成了嘟嘟囔囔。
“真要殺了他?”小兵甲還有些猶豫,對方畢竟是漢人,不是胡虜。
“這可是辛曲長之命。”小兵乙則躍躍欲試。
“可他說自己是詐降。”小兵甲一直記著這句話,只是當時辛曲長酒醉了,脾氣大,不敢說。
小兵乙罵道:“那降了匈奴的李陵現在回來說,他詐降了二十多年,你也信?”
“我是天水成紀人,與李氏同縣,李陵降胡,全縣恥之。我最恨投降匈奴之人,殺了他活該,你若是不敢,那便由我來動手!”
小兵乙越靠越近,刀子已橫在他脖頸上,吳宗年只覺得這是莫大的諷刺,他曾無數次想過自己的陰謀被匈奴人識破,死於他們的弓箭下,卻萬萬沒料到,自己會喪命於環首漢刀!
這種“回家”的方式,他真是做夢也沒想到。
“且慢!”
好在這時,一騎飛馳過來,阻止了兩個小卒,是個黑衣黑冠,罩著一身赤紅皮甲,外罩禦寒羊皮裘的軍吏。等他舉著火把靠近時,吳宗年認出來了,是先前在伊吾王駐牧地,站在辛湯旁邊,卻全程半句話都沒說的年輕人。
兩個小兵朝此人行禮:“文軍丞怎麼來了?”
“有些事要再審問審問。”文忠乃是辛湯這個曲的“軍司馬丞”,也就是軍法官。
小兵乙遲疑道:“可辛曲長告訴屯長,屯長又囑咐隊率,隊率點了什長,什長則喊了我二人,說直接處死,不必再審……”
文忠擺手:“辛曲長當時喝了酒,醉了,滿口胡話,有些事沒考慮周全,吾等做屬下的,豈能坐視他犯錯?”
他讓二卒一旁警戒,自己則走近吳宗年,解開勒住他嘴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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