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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敗如山倒啊,被部下護著衝入長安橫門時,任宣只感到迷惘和可笑。
射聲營有天下最精密的弩矢,最遠的射程;長水胡騎世代作為天子扈從,騎射無雙;越騎營也是越人降者組成的衛隊,在山林作戰中獨樹一幟,孝昭時西南夷作亂,他們便跟著田廣明南下平叛。
三營皆是精銳中的精銳,可今日,卻被一群額抹黃巾,他們平素看不起,專門掘土挖溝,連甲都不穿的三河卒舉著五花八門的武器甚至是鐵鍤打得大敗!
沒辦法,當皇帝衝出建章宮,反撲未央,連霍山也被俘的訊息傳來後,何止普通士卒,連霍家故舊親信們心態都全崩了。
剛開戰三個主將就送了倆,這仗沒法打啊。
當任弘催動大軍壓上來時,也就長水胡騎裝模作樣地,跟前鋒的甘延壽交戰了幾下,還敗下陣來。
在判斷了一番,確定霍氏這邊才是真正的“叛逆”後,長水胡騎就在陣前扯了所持黃旗,撕了布扎黃巾投降了。等到他們為任弘所驅,反過來向任宣和霍雲進攻時,則一反先前姿態,打得十分兇狠。
於是就有了這場大敗,在潰逃途中,越騎營也忽然跳反,綁了被裹挾在其中的霍雲,調頭向他們的老上司田廣明投誠。
而等任宣堪堪逃入長安橫門,想要招呼霍禹,在長安城中做決死反擊,等待他們去通知的範明友去河東郡調兵來援時,才聽說他早就在尚冠裡被韓增背刺遭擒,眼下城內左袒之式正從南向北收復長安。
他竟是一頭鑽進了包圍圈裡。
“天哉!”
任宣哭笑不得,如此一來,霍家的三個核心一個不差,全部被擒,還作個屁的亂?
他只感慨:“霍驃騎與大將軍皆百年一出的勇士智者,為何會有如此蠢笨的子孫?”
跺腳罵完了又給了自己一耳光:“我也蠢,竟與爾曹合議謀逆,當初就該第一時間將霍夫人與三人擒了交上去,或許還能保住霍氏一點血脈。”
可如今,等待霍家的,恐怕只有滅族一條路了,連大將軍的身前名都不知是否會被玷汙,他還沒正式下葬呢。
淚湧出了任宣的眼眶,這一家子的重擔全壓他這個只有中人之智的人身上,要做那麼多決策,實在是太難了。
每到這時,他就格外想念對霍氏忠心耿耿的智囊:
“倘若田延年尚在,吾等,當不會輸得如此慘……”
城外的三河卒以及反正的胡騎、越騎、長水三營已經近了,口號震天,他就是要被討的“奸”啊。
任宣知道大勢已去,他在金城擊過羌虜,在天山下替趙老將軍三箭射過匈奴射鵰者,最後卻落得一個奸逆之名,任弘打過的仗的好像都在場,同是姓任,何以如此?
一念至此,任宣看向護著自己回到長安的射聲營眾人,朝他們重重作揖:“請諸位殺了我!”
“校尉?”
揹負強弩的射聲營士卒們哭著回拜,任宣只覺得自己最對不起他們:“汝等本為忠勇之士,如今卻為我所累,從今以後,恐怕連‘射聲營’之名要不能留存於世了,我害了諸位,事已至此無從挽回,只能以一死謝之!”
言罷,任宣抄起一架二石手弩,無比熟練地上弦,然後反轉弩機,昂起頭,對準了自己的咽喉。
他倒也堅毅:“僕死之後,將我頭顱獻給西安侯,或可免除族誅之罪!”
言罷,雙手一扣懸刀,尖銳的弩矢力能透牛皮,直接射穿了任宣的脖子!
……
當英勇無比的任侯爺進入他的長安城時,便收到了任宣的頭顱,想到此人也曾在對羌、胡的戰爭裡英勇作戰,不由嘆息,讓人收好,又將射聲營眾人解除武器看押起來。
平叛之後,肯定是要清算的,射聲營眾人能否免死,就看皇帝想不想大肆殺戮了。
而主謀之一的霍雲也被越騎營所賣,綁著押到任弘面前,任弘看著這個霍光葬禮當日,也曾握劍與自己狠狠對視的傢伙,笑道:
“冠陽侯,看你面帶痛楚,是這繩子綁得太緊麼?”
霍雲大概是家裡小輩中最有骨氣的,倒不怕死,仰頭道:“是緊,西安侯願意為我鬆鬆?”
任弘拊掌笑道:“哈哈哈,縛彘不能不緊。”
霍雲氣得大罵:“豎子,大將軍在時,汝諂媚搖尾如犬狙爾,大將軍薨後,便欲誅滅我家,早知如此,當初在大將軍葬時,便將汝等統統殺了陪葬!”
“逆賊還敢嘴硬!”
甘延壽想給霍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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