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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路了……”
“媽！您別走！您留下吧！”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大兒子扔下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大兒媳緊隨其後，哽咽道：“媽，以前是我們不好，您別走了，您留下咱還跟以前一樣好好的，我們好好伺候您！好好伺候您！”
“不行，孩子，媽……是鬼啊……”
“媽！我們不怕！”大兒子吼道：“別說您是鬼，您算是王八是騾子我們也不害怕！”
“你瞎說什麼呢！”
大兒媳氣得又狠懟了大兒子一下，逗得老太太直笑，兩口子也不禁破涕而笑。
“行了，你們的心意啊媽都知道了，媽這口怨氣散了，也該是時候路了，閻王爺叫我三更死，我能留到五更已經是前世的造化了，臨走前能看到你們小兩口好好的，媽也放心了……媽，只是……只是……”
話說到這兒，老太太忽然哽咽，大兒子最先猜出了老母親的心事，抹著眼淚道：“媽，您是還放心不下我弟弟吧……”
“哎，誰說不是呢，這些日子你弟弟也沒來看過我一次，我，我不放心他……”
“老二那個混賬東西，說失蹤失蹤，連您都不管，媽您甭想他！”
“話是這麼說，可終究是媽身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媽怎能不想……不過事已如此，也沒辦法，能見你們好好的媽知足，媽知足……”
老太太笑了幾聲，那笑容卻仍不從容，滿是不捨，然而身影已變得越發模糊，逐漸消失，兩口子不禁嚎啕大哭了起來……
老太太又低頭掃了一眼一直趴在她腳邊那隻老貓，安詳得如同睡著了似的，老太太欣慰一笑：“你啊你啊，都說狗不嫌家貧貓不嫌家富，這麼多年你跟著我受罪，過窮苦日子，一直陪在我個糟老婆子身邊，我謝謝你，更謝謝你為我做得這麼多的事兒，可咱倆都老了，都該歇息了……要是真有下輩子啊，你還當貓的話找個好人家，別再找個我這樣的主人，跟著我受罪了……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老太太說話時，見那趴在地如熟睡般的貓晃了幾下尾巴，似是在回應，但卻因不忍而始終沒有抬起頭來，而話音落下，老太太的身影也已在屋裡完全消失了……
兩口子的哭嚎聲越演越烈，那貓卻始終趴著，尾巴也不動了……
貓的哭聲會是什麼樣的？我沒聽過。
“媽！您到最後連一口好吃的都沒吃，兒子對不起你！兒子虧欠你！兒子豬狗不如啊！”
“媽，您走好，兒媳知道錯了，兒媳以後好好的重新做人，媽您在那邊保重身體……”
天終於亮了，陽光順著視窗滲進來，灰濛濛的，屋裡有了光。
慢慢的一桌子飯菜，老人一口未動，其實她想動，但身已成鬼，又怎吃得下這人間的佳餚？
可我相信她並不會因此不甘懊惱，畢竟臨走之前，她已經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畫面。
想到這些我不禁一聲長嘆，撐著桌子站起身來，然而隨後覺腦‘嗡’地一聲，一切歸入黑暗，耳畔彷彿有人叫我……
我聽出，那是白薇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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