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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忽然有人來,給她餵了一種藥酒,說是每月需得服解藥,否則便會毒發身死。另有一幅白描的人像,來的人說只要她按著吩咐除掉此人,事成之後便可放她離去。那個畫像上的人就是承鐸。
茶茶並未相信這最後一句,然而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只不過原本的計劃是,她被抓去後,自有人想法子把她送入承鐸眼中。而意外的是,承鐸自己看上了她。
那個當初在承鐸帳中放毒的人,不是哲仁,其實是茶茶。
哲仁原不知道茶茶底細,茶茶也不知道他身份。只是茶茶住到承鐸大帳之後得到過一次解藥。茶茶因此揣測,承鐸身邊早被安排有人。這人安插已久,不宜輕易冒險犧牲,才會另外送了她來。倘若事情不成,她自然成了炮灰,承鐸也只會懷疑是胡人要害他。
那天她得了訊息,將那無色無味的氣藥捏碎蠟封,放在承鐸一個外傷藥的瓷瓶裡。出帳外想了一想,一旦承鐸身死,眾人一定會懷疑到她。她身份如此低下,就算不是她做的也很有可能會被一刀結果了,於是她又折回去將藥拿出去了。
而這事偏又被承鐸撞見。後來楊酉林出事,鬧了起來,哲仁想拿她墊背,她也想拿哲仁擋箭。最後哲仁死了,她活了下來。
等到王府裡,茶茶也得到過一次解藥,卻和軍中得到解藥和毒殺承鐸的命令時一樣,不知道是誰給的。這一次茶茶行動上相對有了自由。她精於藥理,一聞一嘗大約便知道這解藥是什麼,而那受克的藥物又是什麼,要用哪些藥才能把毒解掉。
所幸王府人口眾多,生的病也各不相同。府內便有醫有藥,而藥都在小廚房裡熬,那廚房她又剛好能進去。茶茶偷了些藥材,配上那顆解藥,把毒解了個七七八八。但因為關鍵的藥材欠缺,也沒全好,卻也比先時好多了。這個時間大約就是承鐸與東方、趙隼去尋那怪獸之時。
所以承鐸回來覺得她情緒一變,還以為她喜歡上了做飯,找到了志趣所在,所以心情大好。而其後的一件事,卻把她的毒全解了。這就是那天夜裡三個黑衣人來偷襲,承鐸中了毒,而茶茶給他吮血,承鐸便把那最後一顆高昌的解毒靈藥餵給她吃了。此後,茶茶的毒就全解了。
那天早上茶茶看到那張字條,本是叫她在午膳中下毒。承鐸的飯食都是經李嬤嬤之手,呈上之前是要著人嘗過的。如此還能毒倒他,也只有茶茶有這個機會下手。而徐氏的一則差遣,讓茶茶明白王府中的這個人正是徐氏。茶茶給承鐸下了毒之後,便隨李嬤嬤出王府,正可以脫身而去。
茶茶其時已不想害承鐸,心知一去必不能回。她想來想去只覺得徐氏該死,午時便在徐氏要用的湯藥裡做了手腳。然而那人卻放過了茶茶讓她回來,事後還送了那樣一幅畫給承鐸。這讓茶茶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徐氏服了藥,第二天毒發,臨死必然想到是茶茶做了手腳,難保不千方百計賴她。為避此事,茶茶便搞出了一個“書架事件”。之後她便隨承鐸回了燕州,那人也再沒有和她聯絡過。
承鐸雖然知道一些,卻也萬料不到這背後有如此多的內情。這幾個月來,倘或茶茶哪一根筋稍微岔了那麼一下兩下,承鐸就很難說現在還能坐在這裡了。想到這一點,他背心就有些生寒。
“你在府上試探過我。我既沒有深究,你便該知道我沒有殺你的意思。”承鐸道。
茶茶望了他半天,寫:“我原本是該說的,只是……”她停頓良久,“哲仁隨你多年,尚且說殺就殺了,我又怎會有十足的把握。就算你不會殺我,也難免不會討厭我。”她低了頭。
人若擔心失去,只因她想有所獲得。
承鐸握了拳,抵在唇上:“你們高昌有一種迷藥,可以使人在兩年內心志喪亂,形同瘋癲。這種藥你知道麼?”
茶茶吃了一驚,換過一張紙,寫道:“煉藥就像做菜,什麼材料,什麼輔料,多少火候,差了一分分量,效用便也千差萬別。若是這種藥,可以煉出很多種不同的來。”
原來你做菜做得好,是當做藥來煉的啊。承鐸鬱悶道:“是一種丸藥,吃一粒下去,兩年內慢慢喪失心智,變成瘋子。”
茶茶也沉了臉,緩緩寫道:“讓藥效緩慢釋出的煉藥之法,只有皇族才知道。”
“這種藥你有沒有?”他很突然地問。
茶茶緩緩點頭。
“在哪裡?”
“最後一粒,我給索落爾吃了。”寫完,她浮出一絲承鐸從未見過的冷笑,竟讓人覺得可怖。
“那你會煉這種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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