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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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只有20平方米的小破屋裡,等到春暖花開時再搬回伙房裡。
記者前去庫區採訪時正值2008年隆冬,春節期間的一場大雪襲擊了大半個南中國,也把八百里關中變成了茫茫雪原。這樣的季節,席小運自然只有“三世同堂”。走進那間搖搖欲墜的小屋,室內雖然十分昏暗,但門口投進的光線還是讓記者把室內所有的破敗盡收眼底:兩架用木板拼成的床並排擺在房間的兩端,床上堆著又髒又亂的被子,黑黢黢的棉絮從破洞露出,把主人的貧困潦倒暴露無遺。床與床之間有一個大紙箱和一個被塞得鼓鼓囊囊的編織袋,一看就知道那一定是這一家人的“衣櫃”。房中間有電燈,但沒有開,席小運苦笑著說:“沒錢交電費,不敢開。”牆角的小桌上,那臺21吋的黑白電視被一層厚厚的灰塵包裹著,那是六年前別人買彩電後不要了送給席小運的,但席小運很少開它,因它老是波浪一樣閃著,還總是有影子沒聲音……
村民們告訴記者,不是這個家庭的人不勤奮努力,也不是他們沒有修房造屋的機會。1999年至2001年,省政府拿出3000萬元實施返庫移民安居工程,每戶移民可從中領取5000元的扶持建房款。可是,“上邊”給移民發放此款時,要強行扣掉400至2000多元,並且要房子建好後才能去領這個錢,席小運家無錢先建房,建房的機會就丟掉了。
錯過這次建房機會後,席小運曾同女兒、女婿商議:慢慢積攢,有錢時再修。女兒、女婿沒有文化,但特別能吃苦耐勞。不過,光有這些似乎還不行,在平民鄉那種基本上還是靠天吃飯的地方,人均一畝多地,風調雨順的年頭,撈個吃穿不愁就不錯了,還奢談什麼修房造屋?那可是需要幾萬甚至十來萬元鈔票才能去想的事情。對這個家庭來說,幾萬元甚至是十幾萬元那可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一家五口,兩個孩子讀書要錢,席小運年邁多病要錢,生活中的柴鹽油米要錢,席小運的女兒、女婿又沒有別的掙錢的手藝,想承包點土地又無本錢,更何況,聽說村裡好些人借了款也沒能租到地……
離開席家時,記者在想,席小運這輩子還能住上自己建造的新房嗎?如果他自己無力建造,黨的陽光雨露能惠及這個被歷史遺忘了的可憐之人嗎?
29、“光棍”和“另冊移民”之痛
也許,在返庫移民中,馬進才一家的運氣可能要算是最背的了。
現年78歲的馬進才原系朝邑縣東社鄉東社村人,上世紀五十年代遠遷寧夏,在那裡受盡熬煎返庫後被安置在大荔縣平民鄉三村六組,全家6口人。
值得一提的是,馬進才有著一段與一般移民不一樣的經歷——1950年,他參加抗美援朝,經歷過無數槍林彈雨的洗禮。馬進才命大——戰場上,衝鋒陷陣,他居然能皮毛無損,全身而退。只是在一次戰鬥中,幾發炮彈爆炸在身旁,他被震昏過去,耳朵被震“背”了,腦子也不好使,有點痴呆。因作戰勇敢,馬進才多次立功受獎。他當過村長的侄兒回憶說:小時候,我看見叔父的獎章、證書一大堆。
一大堆獎章證書似乎並沒能改變一個功臣的命運,家庭貧窮,腦子已不太靈光的馬進才年過三十還婚姻無著,到後來,高大英俊的“功臣”只好同一因長期飲用高氟水而長得只有1米高的殘疾女子結婚。“搬一家,保千家”開始後,剛脫下征衣的馬進才又被選為積極分子“推薦”進了赴寧夏的移民先鋒隊。此後,鬧返陝、鬧返庫,到1987年真正能返庫時,家裡的全部“資本”就只剩下六口光消費沒進項的人了。
回到大荔縣平民鄉三村六組,馬進才一家接管了農工回城時留給移民的“戰利品”——一間半瓦房,大的瓦房約15平方米,半間8平方米。孩子們小時是一家六口都擠在那間大房子裡,半間房作廚房。兒女們大了,就三個兒子住大間,老兩口和女兒住半間,廚房另搭了間庵棚。
就這樣,一間半破瓦房禁錮和封閉了馬進才全家的所有生活,返庫二十多年以來,一家六口在這個狹窄的空間年復一年地生活著,兒女們也在這樣的環境中長成了青年人、中年人。可怕的是,三個兒子在青年和中年時代都沒有談婚論嫁的經歷——也曾有人給馬家的老大介紹過,但女方一看那年久失修、破爛不堪的一間半瓦房便打退堂鼓了。
一間半瓦房堵死了馬家三個兒子的婚姻之路,此後,再也沒有人到馬家提親了。到2008年初,馬進才的長子馬立定45歲,次子馬喜貴40歲,三子馬喜年35歲,均是光棍。
望著幾個光棍兒子和殘疾的妻子,馬進才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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