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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自從洪武二十四年之後,就再未見過,再次相見的時候,他們都已顯得老了,特別是朱棣,幾年中風餐露宿,有時十幾天天身不解甲,臉上風霜勞碌,臉龐似乎瘦削了許多,然而這種輪廓卻更肖高皇帝了,這是慶城眼裡的朱棣——而朱棣眼裡的慶城,幾乎成了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婦人,根本不是他記憶中那個高高的個兒,烏黑的頭髮從中間分開,紅潤的臉龐上嵌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坐在槐樹底下給他們兄弟剝核桃的模樣,哪怕是在懿文太子的靈前,他見到的都不是如此蒼老的慶城。
燕王不由得大慟,他將頭埋在慶城膝上,“弟不圖更有今日,能和大姐姐相見,真是有如來世!”
“皇考陵土未乾,我兄弟相繼殘滅,”燕王就如同小時候,受了委屈找大姐姐哭訴一模一樣:“允炆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為何殘忍至此?他聽信奸臣的讒言,卻將至親之言,全然不顧!我對他傾吐肝心,恨不能嘔血而書,卻不得半分回應,如水潑石。我若不是被逼地一點餘地都沒有了,不止於此!不至於,奮萬死,求一生!”
燕王說著嚎啕痛哭,他說的是實話不錯,是他最初的本心,他當年決意起兵的時候,想法就是不願束手就擒,他就算是死於陣前,也好過死在高牆圈禁之內。只是天不絕人,他不僅打出了精兵十二萬,還打出了自己的地盤,甚至還能一鼓作氣,將軍隊殺進江北,完成對朝廷的反殺。
這時候燕王還是在奮萬死,求一生嗎?
慶城郡主不是干預政事之人,她自然只想著燕王如何煎熬逼迫,不由得又哭了一回。好不容易停住眼淚,燕王才問道:“大姐姐,你是如何到我這裡來的?”
“是允炆讓我來的,”慶城沉浸在悲歡之中,總算想起了自己的正事,道:“他就算不遣我來,我也要來見你。”
慶城郡主如今在皇室之中,是輩分最大的了,親叔侄之間的糾紛現在要靠她來調解了。作為女人本不得參預國事,但此次燕兵南下,實是宗親之內自相殘殺,既是國事,又是家事。戰場上不得解決的問題,能否用骨肉親情感化呢?她渡過浩浩江水,登上北岸,只希望自己能勸和這叔侄倆,不要再傷骨肉之情了。
“此次前來,還受眾弟妹之託,”慶城拉住燕王的手,懇切道:“這三四年,年年大動兵馬,運糧的百姓、廝殺的軍士,死了這許多。都是一家人的事,卻連累他們不得好日子過……允炆跟我說了,你軍馬不要過江,他許你長江以北,自建旌節,劃了半壁江山與你,你就、就回去算了,不然將來天下太平了卻不好說……”
燕王嘴角浮上了一點笑意,這笑意又是譏諷又是悲傷:“大姐姐,周王弟、齊王弟如今安在?”
“圈在了洗馬坊的高牆別院之中。”慶城郡主提到兩個弟弟,又要落淚。
“大姐姐可知道,”燕王就道:“若是我沒有奮起一搏,今日大姐姐要看我,也應當在洗馬坊中了。”
他將手抽出來,道:“打得過我的時候,我派去多少人,請求恩恕,全然不理,必欲殺我;打不過我的時候,就許我半壁江山,割地以和。我是不是也該學學他,置之不理一回呢?”
慶城呆呆地看著他,就聽他道:“我受封於皇考,多年以來,戰戰兢兢,從無一點錯事,削藩之時,我交出護衛,龜縮王宮內,只求保住性命,保住家人,我就這麼一點願望,允炆都不給吶。”
“我是高皇帝、高皇后嫡長,”燕王道:“卻被逼地淪落市井,與狗爭食!”
“他這樣逼迫我,卻不允許我反抗,憑什麼呢?”燕王道:“自從我舉兵以來,四年時間,大發天下兵馬來北平殺我,無有一日停歇。我親戰陣,冒矢石、出生入死,百八十回,若不是天地祖宗神明有靈,我早就死了!如今打到江邊,眼見著就能抓住奸惡,能祭奠父皇了,為何大姐姐還要勸我回去?”
“父皇當年給了我北平一地,”燕王道:“等我殺了奸臣,祭奠孝陵之後,大姐姐放心,我一定解甲歸藩,這什麼半壁江山、天子旌節,都不是我要的,豈有同姓分疆裂土之事?這個罪人,我也不敢當,我當如周公輔佐成王,以安天下蒼生。”
慶城郡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感到面前的這個人,似乎眉眼都變得陌生起來了。
“大姐姐,”燕王捉住她的袖子,緩緩道:“你回去之後,為我傳語諸弟妹,久不相見,大兄欲要敘天倫之樂,不知能否如願。幸自愛。”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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