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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北靖王府一家啟程離京,趕往邑郡。

魯王府。

宮墨正坐在花園石桌旁,自己與自己對弈,聽聞祥叔的回稟以後,手指一頓,然後將黑子落下,淡淡道:“蕭平還未找到?”

“尚未有訊息。”

蕭平這一失蹤半年多,各方勢力都在追尋,卻毫無所獲。此人若不除,遲早是個禍患。

宮墨彷彿早已料到由此結果,面不改色,“召回薛易,無需再尋。”

祥叔訝異,“殿下?”

宮墨神色如常,“命他伏兵一千於秀山,待楚央等人回京那日…”他頓了頓,又執一白子落下,聲音淡漠而涼,“全力擊殺。”

祥叔渾身一震,然後彎下腰去。

“是。”

他躬身退下,剩下宮墨一人,目光淡淡掠過面前黑白交錯劍拔弩張的棋盤,卻是再無下棋的興致。

黃日西斜,天邊紅霞照晚,肅穆宮牆寂靜而森涼。

將晚之時,宮墨入了宮。

不到一刻鐘,訊息便傳到挽心殿德妃耳中。

秋杏揮散傳話的宮女,走到朝鳳身邊,“姑娘,宮墨近一年來都安安靜靜的,就連宮越從廣陵宮遷回東宮,都不見他有任何異動。此時天色已晚,他趕在這個時候入宮…”

朝鳳慢慢的搖著搖籃,十皇子剛吃飽,舒適的躺在搖籃裡咬手指,眼睛半眯著,像是在品嚐什麼美味一般。

“在這宮牆之中,但凡想要擁有什麼,就必然會失去相同的東西。皇帝給了我權柄,代價便是信任。龍泉宮都是他的心腹,咱們的人探不到任何訊息。”她起身,走了兩步,目光沉斂而黝黯。

“心鸞他們今日離京了吧?”

“嗯。”秋杏點頭,“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出城了。”

朝鳳沉吟半晌,道:“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他一旦有動作,必然是針對於我或者是楚央。”

她想了想,道:“宮越代理朝政以後,京城防衛在他控制之中,可京外…”

秋杏眼中漸漸染上驚色,“您的意思是,宮墨他…這可是殺頭的重罪…”

朝鳳目光深深,“我不敢肯定,但總有些不安。他不是魯莽急躁之人,若有此舉,必有緣由,否則就憑他私訓兵馬一事,就足夠削爵喪命。”

她來回走了好幾次,腳步聲在殿中徘徊,忽然停下來,“皇室暗衛,無影無蹤…作為監國太子,總不可能一無所知。”

“姑娘是說…”

“麗妃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吧?”朝鳳目光沉浮,慢慢說道:“陛下聖體違和,她應侍疾於龍榻,也不能總辛苦皇后一人。後宮妃嬪相處融洽,陛下才能安心養病。太子孝順,陛下安康,他也能心無旁騖的處理朝政。”

秋杏一點就透,躬身道:“奴婢明白了,這就去萃羽宮傳話。”

朝鳳看著她走出內殿,珠簾聲聲,如脆落玉盤。她慢慢收回目光,看向搖籃中已經睡著的兒子。她手指自兒子的眉目間拂過,似楊柳拂過翠湖,漣漪泛在心中。

“她說我不該拿你做復仇的踏腳石…”朝鳳聲音也似手勢那般溫柔,嘴角揚起笑卻有些涼,“可這深宮之中,又哪來的什麼無辜?祖父一生無愧,卻犯了帝王忌諱,惹來殺身之禍。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從未覺得自己有錯,也從不覺得朝氏一族無辜。那麼他的兒子們,又憑什麼無辜?因果輪迴,報應不爽,這世上,哪來的什麼公平無辜?我的妹妹,何嘗不無辜?可她就連死,都無幾人知曉。你又憑什麼無辜?”

她眼神涼意與嘴角笑容如出一轍,“最是無情帝王家啊,你享受了這至高無上的榮譽,就該付出代價。”

十皇子陷入沉睡,根本不知自己的母親一番聞言細語,已定了他這一生命運。

“不過你尚且年幼,不會記得這一切…”朝鳳涼薄的雙眸難得的閃現幾縷柔光,“不記得,也就不會疼。這,便是我給與你唯一的補償。”

**

九月暮秋,天高氣爽,郊外空氣極好。從未出過遠門的嬌嬌,自打出了城就極為興奮,扒在車視窗看著一晃而過的風景,一雙大眼睛裡寫滿了好奇與欣喜。

空中一群大雁成人字形飛過,嬌嬌眼睛亮亮的去扯師心鸞衣袖,“孃親,小鳥兒…”

師心鸞湊過去一看,溫柔拍拍女兒的頭,道:“是大雁。”

嬌嬌迷惑的望著她,執著道:“有翅膀,鳥兒。”

有翅膀,會飛的,就是鳥。就跟外祖父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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