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零肆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十一章 不可退,荊楚帝國,貳零肆柒,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熊荊的注視下,幕府裡一片沉默,熊荊就要開口讓諸將帶著書面命令返營,明日準備撤退時,身側有人咳嗽了一聲,是右史倚憲。“大王容稟。”他道。
“臣聞邲之戰時,先君莊王乘左廣以逐趙旃,晉人使軘車逆之。人驚之時,孫叔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詩》雲:『元戎十乘,以先啟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也。’”
左右二史有進諫的職責,但他們少有進諫。只是此次事關重大,諸將很多不服,年長的右史才進諫。他一開口就是幾百年前的舊事,雖無新意,卻使幕府內的氣氛大大緩和。
“楚人善先、善迫。入關中不戰而退兵,士卒皆不願也……”
“不願又如何?”熊荊說話時看向帳內的諸將,話是對右史說的,也是對諸將說的。“你可知全國羋姓男子幾何?全國楚人甲士幾何?”
“臣不知也。”楚國幾百年來從未料民,丁口多少未有確數。“然大王知楚人之性否?”
“楚人之性?”熊荊終於回頭看他,右史見熊荊看來,點了點頭。
“臣已言,楚人善先、善迫。大王以為我大楚之師擊鼓則進、鳴鉦則退。然臣遍觀史書卻知,我大楚之師只可進,不可退……”
右史之言讓熊荊再度一怔,類似的言論他從項燕哪裡聽到過。楚軍確實不是一支可進可退的軍隊,它是一支只能前進、不會後退的軍隊。
右史還在細言,熊荊臉上卻泛出苦笑,他有一種全盤皆錯的感覺。很早以前他就為楚軍制定了戰略防禦計劃,甚至還鼓搗出一個越北—五嶺防線。實際上除了夏邑築城(這在楚人看來是前進),其餘築城計劃都不被諸將認可。
行敖制以前,他生活在屈、昭等氏、朝廷大臣的環繞下,他說什麼這些人就做什麼,他要什麼這些人就供奉什麼,於是他以為自己是對的。等到行敖制後,朝臣大多更換,從這些口無遮攔的人嘴裡,他才知越北—五嶺防線屢被諸將抨擊。
當時他就有一些警醒,可這種警醒只是表面上的警醒,他沒有真正細心去深入瞭解楚人的性情,不懂他們的喜好。直到今天,他發現自己完全錯了,錯得離譜。
他所知的歷史裡,有人臥薪嚐膽、有人胯下偷生,有人納幣稱臣,有人轉進千里,這些都被視為忍辱負重而被讚頌傳揚。現在想來,這些事例之所以被傳揚,原因是他們都成功了。若再細想,後人的評價實際只體現一個原則:成王敗寇。
生和死、勝與敗、存或亡,這些在一些人心裡至高無上,可真正的楚人看來,這些並不一定真的重要。楚人做不到臥薪嚐膽,不能承受胯下之辱,也絕不納幣稱臣,更不可能轉進千里。
楚人不因生死作出選擇,不以勝敗考慮問題。‘蠻’、‘荊蠻’‘南蠻’,這是周人對楚人的稱呼。排除鄙夷的色彩,這個形容恰如其分。‘蠻’就是不顧一切,不計後果。楚人從來都不是現實主義者,而是理想主義者;從來都不是唯物論者,而是唯意志論者。
他雖然很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可卻沒有深究這一點;他以為自己是理智的,實際卻是全盤錯誤的。不需要什麼越北—五嶺防線,也不需要什麼襄樊堅城,更不需要什麼戰略機動,楚人真正想要的是不顧一切的蠻霸一回,輸了,願賭服輸,贏了,揚眉吐氣。
右史話已經說完,熊荊還一直在笑。他在笑自己愚笨,愚笨的以為臣子們想的都和自己一樣;同時他還覺得自己下賤,下賤到以成敗為前提考慮一切,這不該是君王、貴族該有的思維。
“大王……”熊荊若無旁人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燈火下近臣們都覺得詭異。長姜低語了一句,熊荊毫無反應。他再喊的時候,幕府外一聲急報,令兵進來了。
“稟告大王,公輸將軍言:雞鳴時路可通。”
“何謂?”正是因為輞川不通,楚軍才要撤軍,沒想到路竟然通了,成通等人一時大喜。莊無地、鄂樂則是滿臉的錯愕。
“巫炮校以攻城炮猛轟巖壁,巖壁數崩也。公輸將軍以為雞鳴時分即可通路。”令兵再道。
“大王,”雞鳴就是半夜一點半,反應過來的莊無地看向熊荊。“若雞鳴時路可通,臣以為可一戰也。然則,”莊無地又看向正在分發作戰計劃的幕府文吏,再道:“必要速速更換作戰方略,不然時辰不及。”
雞鳴時通路,這個季節天亮是在旦明,也就是說只剩下兩個時辰。天亮之後秦軍假設浮橋,大舉渡過灞水,兩軍前軍交兵很可能是在早食,或者晏時,大規模陣戰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