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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在寺人、劍士的簇擁下下船。眾人當即大拜,步至船下的沈尹鼯也大拜。只是他還來不及進諫,便聽戰鼓之聲。鼓聲本來激昂,可擊鼓的鼓人敲擊甚緩,上船之時又在大王的要求下專門練習過,故鼓音里居然生出幾分悲傷。
“禮——!”最後一名宮甲卒長莊去疾全身甲冑,疾聲高呼。下船的宮甲侍從當即對棺木揖禮,身為大王的熊荊也行揖禮,伏拜中的群臣相顧而失色。
“大王,此違禮也!”沈尹鼯再也忍不住了,一國之君怎可對庶民亡卒揖禮。
“起——!”莊去疾不知有他,喊出下一道口令,宮甲當即把所有下船棺木抬了起來。
“大王,此已違禮。”眾人目瞪口呆,看不下去的昭黍也上前勸道。
“違禮又如何?”熊荊看著這些棺木,隨船而下的都是陣亡的宮甲,其餘四萬餘陣亡士卒將由王使專門護送至郢安葬。制棺、運輸、入葬,再怎麼節省,也需花費萬金。金額如此巨大,以致素來愛護士卒的項燕,常與士伍同甘共苦的廉頗也覺得花費過甚,建議不如就地安葬。唯有熊荊堅持安葬至郢都,廢萬金也要如此。
事死如事生,貴族墓裡陪葬之物應有盡有,可因周禮,戰死之人從無此殊榮,不暴屍荒野就謝天謝地。熊荊並非只為軍心士氣而安葬陣亡士卒,而是覺得他們受自己的召令與戰而死,那自己就要他們死得光榮、葬得光榮,這是本他們應得的榮譽。
“行——!”心無旁駑的莊去疾再喊。這些同袍的棺木將抬至郢都東北郊的一處山坡,那裡已闢出一塊平整的墓地。
棺木抬了起來,熊荊則對群臣喊了一句免禮,舉步走在棺木的前列,他是他們的王,自然要帶領他們去最終的安息之地。
“大王不可違禮!”以王者之尊而為亡卒棺木開道,沈尹鼯又驚又氣,全身已然發抖。他如此高聲大叫,不但眾人側目,便是莊去疾也扭頭回望。
“我蠻夷也。”熊荊並不高聲,甚至可能是隨口一言,可這句話好似荊弩之箭,一箭就把沈尹鼯射倒穿透,連帶著他身邊的朝臣也被波及。他們看著熊荊遠去,再也發不出一句聲音。
“我蠻夷也,不與中國之號諡。”此話出於楚國第六任國君熊渠之口,迄今已有六百多年。兩百年後楚武王熊通又將其發揚光大——武王三十五年,楚伐隨。隨曰:“我無罪。”楚曰:“我蠻夷也。”
中國即中原周室以及其分封國,熊渠嫌周朝封的子爵太小,故自稱蠻夷,自封為王。楚武王自稱蠻夷則是因為依周禮討伐必須有罪,自稱中國自然不能討伐,自稱蠻夷卻可自由討伐。
楚國八百年,是逐漸禮儀化的八百年。楚莊王之前,楚國或可稱蠻夷之國,但楚國國君乃炎帝之後,且周室之外,尚有殷商。中國不等於華夏,華夏各族也非只有講禮儀的周人。
“這該如何是好?”沈尹鼯呻吟著起身,看著昭黍等人幾欲流淚。蠻夷,曾為蠻夷的楚人最忌諱他人翻自己的舊賬,身為外交部長的他若再出使國外,該以何種面目示人。
“大王與士卒同甘共苦,許是愛護士卒過切。”淖狡解釋道,他從未想過大王會自稱蠻夷。
“士卒,庶民也。大王怎可、怎可……”封君之中也有人說話,是紀陵君,他是最支援熊荊的,可見熊荊貴賤不分,不由痛心疾首。
“楚王仁也。”魏加打著圓場,“各國皆賞存活之士,薄待陣亡之卒。便是素以軍功為重的秦國,亦只賞已拜爵之亡卒,死而未拜爵者,視之如草芥,棄之如敝屐。”
“母后,”弟弟已經走遠,母親依然望著不動,羋璊不免有些擔心。
“母后無事。”趙妃擔心的只是兒子,並不關心禮儀。
碼頭之外,與如喪考妣的群臣不同,庶民們震驚之後頓時熱血沸騰、老淚盈眶,卑賤如他們,從未有過如此殊榮。然而礙於言辭,他們只能看著大王遠去,心中之情無法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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