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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語眼睛盯住他, 緩緩將笛子舉到唇邊,吹出第一個音符。
同樣是《子衿》, 先前歡快如山間流泉, 這時候吹來, 卻哀怨楚楚。暮雲重重,風把聲音送出去,遠遠近近,群山應和。
不會太遠。嘉語在心裡計算過, 實則虛之, 這少年守在這裡,正正好偽造一個“阻擋追兵,讓七娘有機會走遠”的假象。如果她是七娘,是絕不會走的:荒山野外, 女子嬌弱, 能走多遠?——之前她和蕭阮面對的只是於瑾一個人, 尚且選擇留而不是走,就是這個緣故。
那少年終究不傻,雖然不知道她吹的曲子有什麼蹊蹺,卻也知道不妥,當時厲聲喝止:“停下、停下!不要再吹了!”
嘉語果然依言停了, 卻偏頭問:“我吹得不好嗎?”
就是吹得太好了才麻煩!少年知道這個娘子多半是看穿了自己身份, 索性不與她磨嘴皮子, 長眉一斂, 凶神惡煞喝斥:“滾!給我滾遠些!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雖兩人還隔了數丈之遠, 嘉語也能夠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凶煞之氣。這少年年紀不大,氣勢倒足。嘉語也不為己甚,左手抓著金笛,右手一扯韁繩就要掉頭,忽聽得背後一聲哭喊:“三娘子!”
是崔七娘。
嘉語竟有片刻的猶豫,猶豫要不要轉身,或者回頭看她此時的表情。
她當然是救不出她的,除非她自願同她回去——她會願意嗎。嘉語忽然意識到,她之所以管這個閒事,之所以她腦袋裡一片空白就追了上來,並不是為了帶她回去,而是想知道,她會願意嗎。
願意……和那個滿心期待滿心歡喜的少年在一起嗎。也許她不愛他。
那像是一個長久以來折磨她的問題,即便死過一次也不能夠沖淡——七娘的決斷,何如當初蕭阮的選擇。
崔家把七娘嫁給獨孤如願,無論是早有婚約,還是看好獨孤如願前程,都必然有出自家族的考量。必然是利大於弊,才會結這門親——對當初的蕭阮,她的下嫁,何嘗不是利益所在。
當初蕭阮仔細考慮之後,還是迎娶,七娘如果有再三思索的餘地,她會回頭嗎?
這猶疑間,身後重歸於寂。想是有人將她帶走了。
嘉語心裡嘆息一聲,一抖韁繩要走,忽然之間——嘉語並沒有回頭,也沒有真切地看到,或者聽到,但是那種冰寒從肌膚拂過的痛感,一瞬間汗毛全都豎了起來。那就彷彿山野中的獸,面對猛虎的——恐懼,對,就是恐懼。
那是在死亡面前本能的恐懼,所以乳虎嘯谷,百獸惶惶。
然後身子一歪,是有個黑影撲上來。來不及細想發生了什麼,人已經落馬,然後骨碌骨碌順著山坡滾了下去,尚驚魂未定,又是一滾……連續滾了有七八次,方才聽到枝頭少年冷笑道:“……好功夫!”
回身看時,地上插了七八支羽箭,坐騎連長嘶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已然倒地,血汩汩地從脖頸處流出來,染得坡上鮮紅。
嘉語駭然——她之先也有想過,這少年敢一個人攔路,功夫該是不錯,卻也沒有料到橫強到這個地步。她所熟悉的,蕭阮、於瑾、周樂,都是一時之俊傑,但是這幾箭,怕也不如他精妙。
“三娘子、三娘子!”有人在耳邊低語,是周樂。果然。果然那日不是眼花……嘉語看著他,心裡不知怎的生出歡喜來。
她倒是想問他怎麼來的信都,又怎麼這麼巧,剛剛好救她一命。但這不是話的時候,也不是問話的地方。
周樂見她無恙,才放了心。
枝頭少年閉了一隻眼睛,緩緩又舉起弓——
“五郎別來無恙?”周樂忽然站起,雙手高舉,笑道。
嘉語:……
這貨好像認識不少奇怪的人。
枝頭那少年看清楚周樂的面目,卻絲毫沒有放下弓箭的打算,反是冷冷一笑:“我道是誰,原來是個賊!”
嘉語:……
其實周樂當過賊,一點都不意外。雖然他後來並沒有和她提起過。然而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不會有人比嘉語這種出身、這種際遇的人更明白。
周樂卻漲紅了臉,幾乎要用全部的力氣方才按捺得住自己不去看嘉語的眼睛——她會瞧不起他麼——然而這時候,這件事實在已經不重要。能活著離開才重要。三娘不清楚五郎的實力,他卻是知道的。
周樂收住心神,道:“我瞧見有人欺負娘子,出來打抱個不平,也沒想到會是五郎!”
五郎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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