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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彼輩不能成孫吳之局?”

雖是在父親嚴厲的眼神下,宗穎話語聲越來越低。但他還是擰著頭將話說盡。而這些話可不就說到了宗澤的心坎上?

兒子都能看到的危機,宗澤又怎會看不到?江南是魚米之鄉,人口繁多,一遭禍亂將就會不知道要殃及多少百姓。但他又能怎樣呢?

位卑人微,言語不受人看重。都不能直達聖聽,再多披肝瀝膽的肺腑之言,也都是虛幻。

先前在衢州龍游任上,他就向上不止進過數道奏疏,半點作用都沒。甚至若非有人庇護,他自身都被朱勔黨羽打翻在地了。

江南、齊魯——

雖非中原腹地,可一近京畿,一乃錢糧富庶之處,驟起兵戈,天下板蕩許是尚遠,社稷轉盛而衰卻非等閒。宗澤憂心忡忡。

陸謙於他眼中乃是個不出世之梟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這等合乎大義又不觸及朝廷痛腳的旗號,豈是凡夫俗子隨隨便便就能想出的麼?使居於中國,能亂人而不能為治也。若乘間守險,足以為一方主。較之季漢昭烈帝亦不遑多讓。

“梁山賊勢雖盛,大舉作亂,尚不敢為。中原尚有許多兵馬,一紙之詔,三二十萬大兵可調。陸賊甚是隱忍,若無十分準備,怕不敢作此大不韙之事,以激天下之怒。所怕者,菜魔起於江南,北窺金陵,陸賊南竄淮海,二股合流,剿滅便是不易。此兩賊若在淮海合流,賊兵必犯中原,屆時便就難說了。若有哥舒翰於潼關之舊事,西軍遠在關西,短時間難以調濟,趙宋恐真有西狩之難,天下便就多事矣。……”

宗澤內心裡想的極深,而越是如此他便就越悲觀。因為照他所思,這趙宋江山必是要生出一場大禍亂的。就如現下朝堂上袞袞諸公盤算的“梁山泊”一般,膽敢起賊心的,膽敢奮死一搏的,盡數都給殺了,這天下便也就太平了。那要喪命之人何止十萬啊。

他願意‘襄助’梁山泊,那本心就是要盡己之力,挽救水泊邊的十數萬百姓。不需盡數救起,但凡能多生還百一,他父子亦死而無憾。

但對於未來的“大勢”,卻彷彿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了。那種無力感讓他想起了自己在龍游縣,數道上書盡數被封,還被愛護自己的上官直言警告時候的悲哀了。那是渾身氣力都要流逝個乾淨的悲哀。

那張叔夜是‘活死人’,宗澤就感自己現下何嘗不是那活死人了?

這時陸謙才來到上一區,那張力等都管人物早在外頭等候,陸謙自不會叫他們跟隨。武二郎是去了南方不假,但他身邊還有郭盛、呂方二將跟隨。何況陸謙自己也不是白給的。

別說是去見宗澤,就是去見張叔夜爺仨或是張清三將,他也不懼。當然,要是去見呼延灼他還是軟的。

“宗先生安好,小宗先生安好。”既然登門拜訪,陸謙便就做足了功夫。他叫郭盛前去扣門,而不是徑直推開大門,直走進去。

宗澤也不拿喬,與兒子前來迎接,宗穎親自拉開大門。

“老夫父子鈞安,大頭領亦安。”

彼此見過禮,雙方在堂屋坐定,只片刻,小宗氏便奉茶進來。卻不是大宋朝此時盛行的末茶,也不是舊日裡的散茶,後者又叫“草茶”,只經過蒸青和烘焙,無需壓制成型,一片一片互不粘連,就像現在我們現代人常喝的茶葉那樣;而是經過炒青的正經的茶葉沖泡的清茶。

北宋也是有散茶的,只是那製作手法與後世有很大不同,地位也最低。主流社會都飲用末茶,習承唐代,宋人飲茶前,需將團餅茶或散茶碾成茶末。

陸謙一萬個喝不慣末茶,可梁山泊是沒有那等製茶的手藝的,但陸謙與摩尼教聯絡了後,就大不一樣了。

睦州境內山地丘陵密佈,物產繁多,有漆樹、楮樹、松樹、杉捌等等,出產豐富。但比之生絲和茶業來,那些好處就盡是副科了。蠶茶才是睦州的第一副業,當地課稅第一、第二的亦是產茶。摩尼教下便有不少茶農,自然也有製茶能手。

陸謙對製作清茶一知半解,只知道炒青是一個術語,是指在製作茶葉的過程中利用微火在鍋中使茶葉痿凋的手法,透過人工的揉捻令茶葉水分快速蒸發,阻斷了茶葉發酵的過程,並使茶汁的精華完全保留的工序。是製茶史上一個大的飛躍。

但如此依舊足夠叫摩尼教中人搞出了那後世的茶葉來。畢竟這個時代也是有散茶的,只是這等新生事物還未能在市井流傳,依舊被人視為茶草,不登大雅之堂,摩尼教之所產倒是都進了陸謙的庫存。現如今的梁山泊,這等散茶亦代替團茶/茶餅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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