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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不虛此行。
第 56 節
臘月二十九,父親來了電話,叫我務必回去——陳胖子回三圩了。我不敢怠慢,和鳳姐打了聲招呼,擠上了去三圩的車子。車上售票的大姐也是三圩的,聽她說,王木匠早我一天回了家。
大年初一,我來到陳胖子家拜年。陳胖子認識我,當初,我考上大學請客,就是陳胖子掌勺。胖子笑眯眯地,把我打量了半天。我帶了從鳳城買的兩瓶梅蘭春酒,又添了一條金南京,禮多人不怪嘛。陳胖子很客氣,推讓了多次,終於收下。在三圩鎮,各行各業都有龍頭老大:燻燒業自然是我的父親(當然,現在說這話,連我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底氣了);木工業應該是田師傅,不過,他年事已高,早退居二線了;餐飲業理所當然是陳胖子了。陳胖子祖上家底殷實,小時候嬌生慣養,要星星,大人都不敢摘月亮,山珍海味吃得不少。據說,陳胖子是因為貪戀口福才做廚師的。陳胖子的師傅據說是上海大飯店的,胖子是七十年代去上海學藝的,家裡有親戚在上海。他的菜做得很正統,色味形齊全。講究每個菜都要有故事、有來由。學徒時,陳胖子吃了不少苦,單練刀工就練了七七四十九天。他的刀工了不得,我曾經看過他用一個紅蘿蔔雕的朵*,栩栩如生,可以亂真。
對陳胖子我是很熟悉的,甚至每一個關於陳胖子的典故。陳胖子很胖,臃臃腫腫,一動,肥肉晃晃悠悠,從衣服外面看,他的肚子上像套了幾副救生圈。胖子身體胖,但是大腿間的命根很小很小,隱於肉間,幾乎看不到。於是,有人懷疑陳胖子的性別了,更多的人則憂國憂民——這陳胖子是如何生出一大群兒女的?鎮上有幾個唯恐天下不亂之人,居然為此打賭。他們瞅準了胖子去洗澡的時間,特地也去浴室,湊近看了,果然很小,蠶蛹一般,點綴於稀稀疏疏的叢草之中。聯絡到陳胖子喜歡女色這個毛病,三圩鎮便流傳出了“細歸細,不住氣”的說法。不管怎樣,他是三圩重量級人物,飲食行業的真龍天子啊,你必須尊重,沒有理由。這年頭,名人有點緋聞還不正常?
高超的廚藝是陳胖子讓別人尊重的基礎。別的且不說,他的徒弟就有一大群,男女老少都有。他平時不燒菜,全是徒弟們“代勞”。當然,陳胖子也不閒著,手捧一把紫砂茶壺,沏了上好的鐵觀音,端坐在太師椅上,眯著眼睛,好像在打瞌睡。你別以為他睡覺呢,清醒得很。什麼菜該加大火了,什麼菜煨的時間還不夠,他適時提醒著。菜好後,舀一勺子,熱氣騰騰地,在他前面一過,胖子眯著眼,輕輕一嗅,就曉得生熟鹹淡。呵呵,怎麼樣?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呀。
陳胖子燒菜最大的特點是靠船下篙,尊重實際,一切從實際出發。他能根據原料的特點和主人的需要燒出個性十足的菜。他經常在大城市燒些農家土菜,土得掉渣,但效果奇好,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他匪夷所思地把螃蟹和螺螄一起燒,取個名字叫“龍宮探寶”,其湯著實鮮美無比,讓人垂涎三尺。
陳胖子的徒子徒孫遍佈三圩鎮。近幾年,三圩鎮流行“家宴”。有婚喪嫁娶、做生日或是金榜題名的人家喜歡把廚師請到家,經濟實惠。廚師自然帶了自己的一套班子,連爐子、大鍋、凳子、圓桌、碗筷、酒杯也都不要主人操心,主人家只要按廚師開的單子買好菜就萬事大吉了。家宴的價格便宜,一桌二十到三十元之間。徒弟們搞家宴,總愛打著陳胖子的旗號——響亮、有號召力,比什麼廣告都頂用。當然,事後孝敬師傅這是肯定的了。
我和陳胖子談了不短的時間,更多的時候我是在請教。陳胖子說得頭頭是道,把餐飲行業分析得透徹明瞭。可惜,他不同意出山,畢竟上了年紀,獨當一面恐有些力不從心,一個閃失就壞了一世英名啊。陳胖子表示,如果我需要,他請他的徒弟根寶幫我。根寶是他最喜歡的徒弟,也是他的關門弟子。根寶去揚州一家飯店“進修”了,電話一打,他就能回來。我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告辭了。
這個春節過得著實窩囊,玩得不盡興,吃得不開心。我是滿頭心思,心裡一團亂麻,老是定不下神來。一出門,面對的都是詭異而好奇的目光,刀子一般;一張張臭嘴酸溜溜的,刨根究底個不停,我怎麼回答?說我待業,打工?在他們看來我還不是和刑滿釋放一樣?丟不起這個臉啊。乾脆,我做個羞答答的“姑娘”:呆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奈我何?記得去年放寒假,我一直在外面瘋,走親訪友,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現在,居然哪兒都不想去了。
姐姐家當然要去的,外甥女老要我“獎勵”她,本學期又得了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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