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或許他本還有機會起復的‐‐只要謝玄還掌握著北府兵力，朝廷便不可能真地治他的罪，最多做做樣子，若有戰事還是要仰仗他這個大都督‐‐或許也正因如此，才讓他更加肆無忌憚？司馬元顯一扯嘴角，終於看向謝玄右邊空蕩蕩的袖子：&ldo;先生抗旨不從，執意留在軹關，以致中箭‐‐誰知那箭頭還是淬了毒，救治不當之下，先生不得不斷臂保命，如今成了個再也無法彎弓抬劍的廢人，二十年戎馬皆成泡影，先生難道不悔、不怨？&rdo;司馬元顯字字誅心，直刺而來，謝玄依舊面色如常，波瀾不興：&ldo;一切乃謝某自取，與人無尤，何來悔恨怨懟？&rdo;謝玄入京卸職以來，已形同軟禁，但那份從容清高彷彿他依舊是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大都督。司馬元顯盯著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心下隱隱騷動：有些人不需要姿態，也能成就一場驚鴻‐‐謝玄便是如此。他忍不住踏前一步，語帶深意：&ldo;可先生為朝廷從戎報效二十年，如今卻落得撤職待罪的下場，本王都替都督不甘啊。&rdo;分明聯絡上下要嚴懲謝玄抗旨之罪步步緊逼不肯寬宥的就是如今執政的司馬元顯，但此時又說地如此痛心疾首，彷彿真心在替謝玄不平似的。謝玄抬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ldo;然則大王欲助謝某脫罪？&rdo;&ldo;這有何難？&rdo;見謝玄話意略有鬆動，司馬元顯只道是這些時日的圈禁施壓起了效果，便奈不住心頭狂喜，在他面前微俯下身，目光灼灼地平視著他，&ldo;淝水之戰的潑天之功，先生不過封了個建武伯，便是如今上了不了戰場帶不了兵有什麼打緊？若是你我同心，先生來日想要貴為王侯也非難事！&rdo;謝玄不閃不避地任他目光侵襲，還微微一挑唇角：&ldo;聽說你最近威儀日重，三公九卿見你車駕皆須拜迎，如今連國之重器都可以隨意分封了？&rdo;司馬元顯打了個激靈，頭一回乍著膽子撫上謝玄的雙膝：&ldo;本王願為先生傾盡所有‐‐&rdo;話音剛落，龍吟聲起，謝玄左手邊的墨陽劍猛地出鞘，森然抵上司馬元顯的頸側。&ldo;謝某縱使有罪，也該由朝廷明旨懲處，還輪不到你威逼利誘、私下審訊。&rdo;謝玄的聲音一如往昔平靜，卻陡添幾分徹骨寒意，&ldo;司馬元顯，我雖因傷不能再任北府都督，但這十萬北府精兵卻還輪不到你來染指。&rdo;謝玄在長子城外誤中流矢之後，箭頭穿肩而過，雖血流如注但並未傷及要害，他便暫不理會，強撐著趕往洛陽，一夜顛簸疾行，次日劉裕為其取箭之時，才驚見整個肩膊處已紫黑潰爛，那箭頭上也不知淬上了哪一種厲害毒藥，洛陽軍醫竟無一人能解。束手無策之下唯有將傷口上行處牢牢紮緊，以防止敗血回流，毒侵臟腑，再將人火速送回建康療傷‐‐那時卻已是遲了，為保全性命，唯有將壞死的上肢切除。在臨行之前謝玄便彷彿有了預感，司馬元顯不會再輕易放過他了，便搶先一步指定中書令王恭暫攝北府都督，全軍自劉牢之以下皆須奉他為帥，聽其調遣，以防兵權再落入司馬元顯手中。司馬元顯臉色一變，冷笑道：&ldo;你如今已難再掌軍，還指望王恭那個只會紙上談兵的&lso;真名士&rso;能替你守住北府軍？&rdo;&ldo;王孝伯至少忠君愛國，別無私心，這一點便強你許多！&rdo;謝玄單手持劍，穩如泰山，&ldo;我謝玄俯仰天地，無愧於心，千古艱難莫過一死，若連死都不懼，又豈會為名為利而甘心淪為平陽之虎！&rdo;這是公然嘲諷司馬元顯是得仗人勢的一條狗耳。司馬元顯勃然大怒，霍然起身，並指一點：&ldo;好，我就看看你如今待罪在家，不得出入，還能如何操縱北府軍上下對你惟命是從！王孝伯也罷，劉牢之也好，我看看誰敢為了你，與本王、與朝廷作對！&rdo;謝玄懶得理他，收劍回鞘，左手翻折之際卻在空中晃了一晃，差點將劍劃出鞘口之外。竟連劍都握不穩了麼…他垂下眼瞼，無悲無喜地將劍平放膝上，這才開口道：&ldo;吾皇健在，只恐司馬郎君便是給自己臉上貼再多的金，也做不到隻手遮天唯我獨尊。&rdo;同為司馬氏，效忠我又有什麼不對！難道那個傻子比我還適合做一國之君！司馬元顯瞳仁猛地一縮，當即氣地拂袖而去，隨後立刻召集烏衣營的禁軍公然將謝府圍地水潑不進，連府內一應生活用度都設定關卡層層設防‐‐他要謝玄在朝廷正式定罪之前，先好好地煞一煞他的傲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