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再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1部分,季羨林自選集:我的心是一面鏡子,莫再講,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憶起來,我當時的德文水平不可能真正看懂薛德林的並不容易懂的詩句。當然,要說一點都不懂,那也不是事實。反正是半懂半不懂,囫圇吞棗,參考了幾部《德國文學史》,寫成了這一篇論文,分數是E(Excellent,優)。我年輕時並不缺少幻想力,這是一篇幻想力加學術探討寫成的論文。本章的題目是“學術研究的發軔階段”。如果這就算學術研究的話,說它是“發軔”,也未嘗不可。但是,這個“軔”“發”得並不輝煌,裡面並沒有什麼“天才的火花”。

現在再介紹西洋文學系的老師,先介紹吳宓(字雨僧)教授。他是美國留學生,是美國人文主義大師白璧德的弟子,在國內不遺餘力地宣傳自己老師的學說。他反對白話文,更反對白話文學。他聯合了一些志同道合者,創辦了《學衡》雜誌,文章一律是文言。他自己也用文言寫詩,後來出版了《吳宓詩集》。在中國文壇上,他屬於右傾保守集團,沒有什麼影響。他給我們講授兩門課:一門是“英國浪漫詩人”,一門是“中西詩之比較”。在美國他入的是比較文學系。在中國,他是提倡比較文學的先驅者之一。但是,他在這方面的文章卻幾乎不見。就以我為例,“比較文學”這個概念當時並沒有形成。如果真有文章的話,他並不缺少發表的地方,《學衡》和天津《大公報?文學副刊》都掌握在他手中。留給我印象最深的只是他那些連篇累牘的關於白璧德人文主義的論述文章。在“英國浪漫詩人”這一堂課上,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他讓我們背誦那些浪漫詩人的詩句,有時候要背得很長很長。理論講授我一點也回憶不起來了。在“中西詩之比較”這一堂課上,除了講點西方的詩和中國的古詩之外,關於理論我的回憶中也是一片空白。反之,最難忘的卻是:他把自己一些新寫成的舊詩也鉛印成講義,在堂上散發。他那有名的《空軒詩》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發到我們手中的。雨僧先生生性耿直,古貌古心,卻流傳著許多“緋聞”。他似乎愛過追求過不少女士,最著名的一個是毛彥文。他曾有一首詩,開頭兩句是:“吳宓苦愛○○○,三洲人士共驚聞。”隱含在三個○裡面的人名,用押韻的方式呼之欲出。“三洲”指的是亞、歐、美。這雖是詩人的誇大,知道的人確實不少,這卻是事實。他的《空軒詩》被學生在小報《清華週刊》上改寫為打油詩,給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第一首的頭兩句被譯成了“一見亞北貌似花,順著秫秸往上爬”。“亞北”者,指一個姓歐陽的女生。關於這一件事,我曾在發表在香港《大公報?文學副刊》上的一篇談葉公超先生的散文中寫到過,這裡不再重複。回頭仍然講吳先生的“中西詩之比較”這一門課。為這一門課我曾寫過一篇論文,題目忘記了,是師命或者自願,我也忘記了。內容依稀記得是把陶淵明同一位英國浪漫詩人相比較,當然不會比出什麼東西來的。我在最近幾年頗在一些文章和談話中,對比較文學的“無限可比性”有所指責。X和Y,任何兩個詩人或其他作家都可以硬拉過來一比,有人稱之為“拉郎配”,是一個很形象的說法。焉知六十多年前自己就是一個“拉郎配”者或始作俑者。自己向天上吐的唾沫最終還是落到自己臉上,豈不尷尬也哉!然而這個事實我卻無法否認。如果這樣的文章也能算科學研究的“發軔”的話,我的發軔起點實在是很低的。但是,話又說了回來,在西洋文學系教授群中,講真有學問的,雨僧先生算是一個。 。。

清華大學西洋文學系(3)

下面介紹葉崇智(公超)教授。他教我們第一年英語,用的課本是英國女作家Jane Austen的《傲慢與偏見》。他的教學法非常離奇,一不講授,二不解釋,而是按照學生的座次——我先補充一句,學生的座次是並不固定的——從第一排右手起,每一個學生念一段,依次念下去。念多麼長,好像也並沒有一定之規,他一聲令下:Stop!於是就Stop了。他問學生:“有問題沒有?”如果沒有,就是鄰座的第二個學生念下去。有一次,一個同學提了一個問題,他大聲喝道:“查字典去!”一聲獅子吼,全堂愕然、肅然,屋裡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從此天下太平,再沒有人提任何問題了。就這樣過了一年。公超先生英文非常好,對英國散文大概是很有研究的。可惜他惜墨如金,從來沒見他寫過任何文章。

在文壇上,公超先生大概屬於新月派一系。他曾主編過——或者幫助編過一個純文學雜誌《學文》。我曾寫過一篇散文《年》,送給了他。他給予這篇文章極高的評價,說我寫的不是小思想、小感情,而是“人類普遍的意識”。他立即將文章送《學文》發表。這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遊戲小說相關閱讀More+

虐愛:強寵公主

大刀闊斧

傾心凰女

1

梁蕭升官記

可否出離

犯罪偵探決定拯救世界

尤絨

小蘑菇

一十四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