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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發二十萬大軍出征,對袁譚來說是最後一搏,不勝則亡,壓力之大不言而喻。偏偏還沒出手就碰上一個硬茬,徐琨、沈友閉城不出,幾乎放棄了半個青州,集中兵力死守高唐、歷城和臨淄。如果說歷城和臨淄還在意料之中,那朱然守高唐則是事先完全沒有料到的事。

從剛剛的戰事來看,即使集中兵力猛攻,在短時間內拿下高唐的可能性也不大。近百具十石弩的集射也沒能將朱然要一覽全域性的將臺上趕下來,己方的拋石機和望樓卻遭到對方的重點打擊,在軍械的製造和使用能力上,己方的劣勢都非常明顯。

高唐如此,歷城和臨淄可想而知,強攻硬取是不是明智,就成了縈繞在袁譚心頭的一個問題。舍青州而取兗州,對他的吸引力著實不小。青州有江東軍,兗州沒有啊。

袁譚鋪開地圖,目光在兗州來回掃視,越發心動。就孫策的防線而言,與兗州接壤的地區其實是一個薄弱環節。因為與曹昂結盟,孫策削減了兵力,尤其是將原本鎮守睢陽的呂範調往浚儀,最近又因為魯肅進攻弘農,河南出現空缺,呂範再度西移補防,連陳國的呂蒙、蔣欽都調走了,整個兗州防線只剩下紀靈一個都督,再就是負責屯田的橋蕤。

紀靈善戰,橋蕤卻是個平庸之輩。袁譚對這兩個人都不陌生。如果能控制兗州,從兗州進攻豫州,對孫策的威脅無疑更大。且紀靈自身難保,也無法增援歷城,對奪取青州也有好處。

唯一的問題是如此一來,他很可能又要面對孫策的主力。

郭圖盯著袁譚,心臟怦怦亂跳,有些喘不上氣來。這是他冥想苦想的結果,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分兵奪取青州、兗州,引入青州系、兗州系,平衡冀州系,汝潁系才能有機會重新掌權,況且兗州系無疑與汝潁系更親近,對增強汝潁系的話語權有益。

袁譚幾次想答應郭圖,但話到嘴邊,他還是嚥了回去。臨時改變戰略方案,這是兵家大忌,必須經過慎重考慮,至少要與幾個主要謀士、將領商量,否則就成了一言堂,朝令夕改,下屬會無所適從。

“郭公,計是好計,但影響也大。且不說兗州能否攻取,攻取之後的形勢也極其複雜,不能不做預案。”袁譚抬起手,示意郭圖不要急。“攻擊剛剛開始,能不能拿下高唐還要看幾天再說,你好好準備一下,到時候再提不遲。”

郭圖掩飾不住失望,卻理解袁譚的心思。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甚至應該感到高興,至少袁譚不像袁紹那樣輕率。這個計劃幾乎要改變整個作戰方案,牽涉到方方面面,本來就不應該倉促決定。荀衍統兵駐紮在河內,如果要進攻兗州,還要冀州人出力。

郭圖又與袁譚商量了一番,這才起身離去。袁譚一個人坐在大帳裡反覆權衡,直到沮授匆匆進帳,寒風入帳,吹得火苗搖曳,袁譚驚醒,抬頭看去,只見沮授的臉色青白,渾身寒氣,手裡拿著幾頁紙,在袁譚對面坐下,將紙遞給袁譚。

“使君,這是上午的戰報。”

沮授的嗓子有些沙啞。袁譚見了,倒了一杯淡酒,遞給沮授,順手接過沮授手中的戰報。沮授接過酒杯,一口飲盡,長長了吁了一口氣。

袁譚看著戰報,一聲嘆息。半天激戰,被毀樓車三十三座,拋石機十一架,傷亡將士七百餘人,取得的戰果卻非常可憐,看起來列了一些,但真正提得上嘴的卻一個也沒有。

袁譚放下戰報,手指輕釦膝蓋,百思不得其解。“公與,你說,朱然是怎麼防十石弩的?”

“離得太遠,看不清楚。”沮授搖搖頭,神情沮喪。

高唐城沿河而建,接近方形,邊長兩百步左右,城中央的將臺到城牆只有一百餘步。十石強弩射程超過四百步,即使部署在城外兩百步,也足以能射到城中央的將臺。考慮到這一點,袁譚才準備了近百具十石強弩,準備一舉摧毀將臺,能射死朱然更好,不能射死朱然也要讓他無法觀察城內外的形勢。可惜他們的想法落空了,半天時間,百具十石強弩射出了幾千枝巨箭,幾乎耗光了準備的箭矢,只看到巨箭射上將臺,將臺卻巋然不動,根本沒有倒塌的跡象。

這讓沮授很焦慮。面對一個摸不著底細的對手最讓人緊張,你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取得勝利。在十石弩第一次進攻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後,沮授就意識到不對,冒險登上樓車,近距離觀察,但是相隔兩三百步,他的目力不足,看不清將臺上的部署。

袁譚看著沮喪的沮授,哭笑不得。沮授最近情緒低落,不像以前那樣自信,考慮事情也有些悲觀。有些細節難免疏忽。他是讀書人,常年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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