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鷓鴣天（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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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若的這次環美飛行，計劃總禮成一萬五千多英里，耗時數月。次環美飛行是也是為了引起美國人的注意，希望美國停止向日本出售燃料、鋼鐵等用來製造侵華武器的原材料，同時，最直接的目的，自然是想為中國的抗日隊伍募捐。

當時重慶方面已多次派使團赴美，以爭取美國社會的支援和援助，但是收效甚微。但是芷若這一次卻意外引起了很大的關注度，在環美飛行過程中，有些城市會派出飛機在空中列隊歡迎芷若等人的到來。

在飛抵溫哥華時，一架當地政府派出的飛機和幾架私人飛機在空中迎候；鹽湖城還派出15架飛機在離該市20分鐘航程的上空迎接，十分隆重，儼如國賓。

這次飛行非常成功，在美國社會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報紙上，將芷若稱為“中國第一女飛行員”。

這次環美飛行結束以後，芷若又獨立駕駛飛機，飛行到古巴、委內瑞拉、阿根廷、巴西、秘魯等國，於民國三十四年飛回美國，這一次一共飛行了九個月。在秘魯，她駕軍用飛機作了長達1小時的表演，募捐到了4萬元，並獲得秘魯贈予的一枚航空金質徽章。

芷若這些年的經歷，聽的奶媽與福貴一愣一愣的。雖然許多的地方，他們聽的也並不是十分明白，可是他們知道，大小姐實現了自己的夢想，靠著飛行，為抗日隊伍爭取到了極大的物資與資金賑濟，因而他們也為芷若感到十分高興。

是夜，芷若走到院子裡，一陣春日夜風迎面吹過來，把她的大衣都撩開了。她趕忙將大衣釦子扣上，一面戴上她那副珍珠白的絲手套。

這院子早已經不是當年她爺爺蘇潤卿在時候的那般齊整。那些草上都跟著泛起了點點黃斑。通往主樓的石徑上，幾片落葉，給風吹得簌簌在打轉。

芷若低頭徑自在石徑上走了幾步，突然一陣冷香，襲到了她面上來，她回頭望去，看見牆牆角的野花開了一簇又一簇，她不由得煞住了腳，若有所思的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回頭走了過去。

她踱到那牆角，俯下身，深深吸了一口氣。那些白色的野花，一團團，一簇簇，都開了出來，白茸茸的一片，真好像剛落下來的雪球一般。這野花倒是意外地給院子裡徒添了一絲絲的生機來。

芷若跨過一片荒蕪的枯草地，張望了一番，她難得看到中央有一兩棵花朵特別繁盛，她走向前去，用手把一些枝葉撥開。

在那兩朵花下，她赫然看見，原來許多從前爺爺親手種下的花，早已經腐爛死去。甚至有的枯竭地發了黑，有些上面發了白黴。明明是春日裡，花瓣卻都生了黃鏽一般。

一陣風掠過，芷若嗅到野花的冷香中夾著一股刺鼻的花草腐爛後的腥臭味道。她的腦海中，又浮現爺爺死的那一日的情形。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並沒有瞑目。

芷若想著，如今抗戰形勢大好，美國和蘇聯都已經出兵幫忙一道打擊日本人。倘若爺爺如今還活著，能親眼看到舉國勝利的那一日，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