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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被人看破的尷尬,拱手道:“總管經歷之多,心境之強,自然不需要我畫蛇添足的。”

“有心了。”

蘇大為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沒事,真的,就是有點思念長安,想小蘇,真希望這場仗,能快些結束,想回到長安……”

“希望打完吐蕃後,大唐四夷能真正安寧。”

“我也希望。”

蘇大為仰天嘆息,再次凝望向月光,思念著聶蘇。

口中不覺吟道:“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閒。”

“總管,此詩是何人所作?詩名是什麼?”

李博大驚失色,失態一把抓住蘇大為的手:“絕作啊,絕作,此詩氣魄,非同小可!莫非也是方才那王昌齡作的?”

“咳……就算是吧。”

“是就是,怎麼還有就算是?”

李博在別的方面,都很靈活,唯獨在這尋章摘句上,卻異常執著。

拉著蘇大為的手,一個勁的追問。

蘇大為好不容易培養起一點情緒,被弄得蕩然無存。

他總不好意思說,這首“關山月”,是我抄你兒子的兒子,你孫子李白的詩吧?

是的,與李博李客相處的這些年,他突然有一天一道靈光閃過,記起李白之父,正是李客。

而李客之父是李博。

自己是李客的師父,如今文抄公抄到李白頭上,還被李博抓住追問。

這特麼……

昏暗的地堡。

一名身披鬥蓬的男人,跟著前方的兵卒,搖晃著走入地穴中。

四周的甬道石壁燈影閃爍。

隱隱可以見到,甬道中,每隔十步就站著一名兵卒,守備森嚴。

鬥蓬男人並不言語,沉默著跟著領路人繼續前行。

直到盞茶時間以後,他終於被帶入到一間石室中。

“人帶來了嗎?”

從裡面傳來含混不清的聲音。

一如石室中的燈火在搖動。

又像是某種即將逝去的生命,脆弱得只需要一口氣,便可吹滅。

“見過大相。”

鬥蓬男子以手撫胸,以吐蕃人的禮見,參拜高坐在胡床上的吐蕃大相祿東贊。

燭光下,祿東讚的臉色很不好。

準確說,是一種病態的慘白。

看上去,彷彿壁上的燭火,時日無多。

鬥蓬男人陰影下的雙眼微微一閃,似乎有些意外:“大相,你的臉色……”

“摘下鬥蓬,我不喜歡和看不見的人說話。”

祿東贊咳嗽了一聲,聲音沙啞。

但他的語氣,依舊是平靜的,平靜得好像是冬日納措冰湖中的水,不見一絲波瀾。

男子伸出手,輕輕將鬥蓬摘下,露出一張年輕,並且俊美的臉龐。

鶴郎君。

石室內的氣氛一時沉凝。

祿東贊眯著眼睛盯著他,目光中,有難言的複雜意味。

“你,還有北斗,你們失約了。”

鶴郎君無言以對。

祿東贊繼續道:“按你我約定,原本應該在雪谷出手,替我們除掉唐軍裡的異人,但你們沒有做到,以致我國在雪谷大敗,這個損失太大了。”

他的聲音依舊是平靜的。

但一旁熟悉他的親衛,卻忍不住向他悄然看去。

大相的聲音,就像是冰層下的暗流。

那裡面,有難以想像的怒火。

但大相仍然在忍耐。

從衛兵的角度看去,甚至可以看到祿東贊眼角微微抽動,臉龐肌肉的每一絲顫動。

身為詭異的鶴郎君,自是將這一切看得更加仔細。

“大相,並不是我們不按約定行事,而是出了一點意外。”

“什麼意外?”

“是熒惑,熒惑星君的人,攔住了我們,我們甚至出手較量了一場,彼此都死傷慘重。”

鶴郎君抬頭,那雙幽深的眼眸裡,閃過鳩婆的模樣。

那該死的老妖婆,在關鍵時刻,居然阻止自己。

“我討厭這該死的藉口。”

祿東讚的聲音冷冽如刀。

“無論有何理由,你們的失約,致失吐蕃在大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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