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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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了足有一個月的大雪終於停下來了，天空又恢復晴朗，冬日的陽光不算太暖，照在人身上也不會給人帶來什麼溫暖的感覺，可這已經讓人非常知足了。

雪停這日清早，西木城戰場的三方人馬終於哆哆嗦嗦的從軍帳中走出，抻了抻麻木的筋骨，在各家將軍的指揮下開始掃雪練武，演習兵法。

天氣漸好，戰場又將重新開啟，屆時又會是他們殺敵建立功業的時機。

雪落之前呼延濤就已經將西木城攻下，這一段時間內，山越的將士們過的最是舒服，他們可以坐在城中溫暖的房屋裡喝酒鬥拳，也可以在武館裡演練兵法，相比另外兩方來說，可以說是活的非常愜意了，所以將來迎戰時也會是精力最充沛的，戰力不減反升。

其實秦國那一方也不差，他們自幼生活在雪域外圍，抗寒能力本就出眾，又個個是身形魁梧，倒沒有想象中那麼艱難，大雪封路只是給他們造成了麻煩，倒還不是絕境。

可憐西木城原先的守將懦弱無能，被趕出城外之後不敢回國都，只派了親信去求援，自己則是率領剩下的殘兵戰戰兢兢的守在城外關注著呼延濤的一舉一動，他們既不抗寒，也沒有溫暖舒適的房間待著，活的艱難不說，本就人數稀少，這段時間更是凍死了不少人，倒顯得格外的可憐。

盼來盼去這大雪終於停了，三方人馬也很快便要以不同的姿態登上歷史的舞臺，可惜他們各不自知。

……

“阿青你看，雪停了！”那措早晨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屋子裡比平日要亮些，抬眼一看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朝陽初升，遍地金光。她興奮的叫起還在睡覺的衛青，指著窗外的天空說道。

“嗯，雪停了。”她們也該啟程了。

兩人利索的爬起來，將床鋪整理乾淨，屋子裡的擺設都歸置原處，然後一起來到門外張爺爺的墓地。

“張爺爺，我們要走了。”那措跪在墓前，杏眼含淚。“這一年來，我們姐妹兩人受您照顧，真的非常感謝，這一走就不知何時能再回來，以後我們不能經常來看您了。”

衛青輕輕嘆息一聲，伸出手來猶豫了一瞬，然後摸了摸那措毛茸茸的小腦袋，“不要傷心了，等日後咱們安定下來，我一定會再帶你來看張爺爺的。”

那措吸了吸鼻子，然後倒在衛青懷中，“這可是你說的，咱們以後一定要回來。”

“嗯，一定。”

張爺爺窮苦一生，在家中藏的幾個銀子最後都被衛青找了出來，大約掂量一下也不過只有三四兩的樣子，還有零散的幾枚銅板，衛青無奈的看著手中的這一小把錢幣，真是窮啊……

銀子很少，可衛青還是怕出意外，於是將這幾兩銀子分成兩半，她和那措各自揣著一半，然後收拾好行李，將之前從高瑜車隊中偷出來的豹皮用一塊破布包好系在背後。

“也不知道高大哥怎麼樣了。”那措看著衛青的動作，就想起一年前那日被兩人拋棄的聚寶閣眾人，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衛青拍了拍那措的肩膀，然後將手中的另一個包裹遞給她，那裡面裝的是張爺爺為兩個丫頭置辦的衣服，雖然很舊，但勝在乾淨。至於兩人穿出來的山越服飾，早就被老人扔到爐灶裡燒掉了。

最後環顧屋子一眼，確保屋中各物已被收好，兩人互相看著點點頭，然後一齊出門，將房門鎖好，最後看了張爺爺的墳墓，不再留戀轉身便走。

張爺爺的木屋就在矮山山腳下，山前屋後有一片菜園，因為大雪覆蓋所以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但那裡面有兩個小丫頭親手灑下的種子。屋前有一顆細柳，是那措見前面村子裡家家戶戶都有所以央求著張爺爺移來，三人一起種在門前的，同樣因為大雪，乾枯的樹梢上掛滿冰凌。門前一方小井，井邊的木桶曾被那措摔壞又自己大半夜偷偷爬起來修好。水井另一邊是一個石桌，桌子圍著三方小石凳，形狀高矮各不相同，是三人平日吃飯之所，這裡也落了雪，不曾再動過。

屋前屋後，到處都是三人生活過的痕跡，簡單又溫馨。

屋子門前落了鎖，可能路過的人看到都會明白，哦，屋子的主人要出遠門，只是歸期未定。

院中的雪也不曾掃過，門前的青草也未拔過，有了雪水的滋潤，這些野草在來年春天才得以瘋狂的生長。

只是，這些景象屋子的主人再也看不到了。

走出去很遠的時候，那措還是沒忍住回頭張望了一下，現在只依稀能看見屋子的影子，“阿青，應該不會有人來動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