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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非命,雖說三姥姥一家不虧心,但是看在眼裡也彆扭,在左鄰右舍的勸說之下,同意搬出去避上十天半月,這叫“眼不見為淨”。鄰居們生怕兩家鬥下去還會出人命,好在三姥姥過了氣頭,答應出去避一避。

自打1949年新中國成立移風易俗以來,舊時出大殯的風氣已經非常少見了,近乎絕跡。二哥家又不是大門大戶,不可能大操大辦。可不管怎麼從簡,終究是傳送死人上路的白事兒,那時候的窮講究可也不少,越窮越講究,該做的還是要做。貼完了門報兒還要寫靈頭,意外身亡之人的靈頭非常不好寫,“永垂不朽”和“沉冤待雪”不大合適,“永不瞑目”怎麼樣?合適是合適,但是那麼寫可太嚇人了,到最後什麼都沒寫。

接下來是佈置靈堂。幫忙的幾個人一齊動手,先將屋裡礙事的東西挪開,正當中擺上遺照,放好點心供品,下邊是火盆燒紙。倘有人來送花圈花籃,根據交情的深淺,或多或少要給份子錢,挑水衚衕灶頭大院兒的鄰居都過來隨份子,或是一百或是二百,至少五十。哪怕互不認識素無往來,只是住得近,那麼於情於理,也都該講究個禮數。甚至有隔了好幾條衚衕,沒任何相干的人也過來行個禮,說一會兒話,蹭兩支菸,臨走掏出二三十塊錢湊個份子。

崔大離在屋裡屋外兩頭忙,一邊張羅人買東買西,一邊還要用行李布在衚衕搭起靈棚,再牽出電線,掛起一個一百二十瓦的大燈泡子。靈棚為了防雨,燈泡則是天黑時用來照明。您想,住平房大雜院兒的人家,誰家不是十來平方米的小屋,能有多少椅子茶碗?可也不能讓弔唁哭喪的人坐在地上,新中國成立前天津衛有租賃鋪,不管是白事兒還是紅事兒,都可以去租賃鋪搬取桌椅、杯盤、茶碗、暖壺,用完再還回去,損壞丟失照價賠償,既便宜又省事兒。50年代以後沒有租賃鋪了,他必須挨家挨戶借,從早到晚忙前忙後,腿兒都差點跑斷了。

弔唁的人還真不少,白事兒一連三天,第三天晚上送路,要到十字路口燒紙,一直忙到半夜。我和臭魚送最後一撥人出了衚衕,走回來的時候看見還有三四個男子,他們是在門前守夜的,幾個人湊到一塊,一頭抽菸喝水,一頭低聲說話,聽不清他們說什麼,可能是在嗟嘆二哥意外身亡。

那會兒的路燈過了十點全滅,夜半三更,風吹月落,漆黑的衚衕裡更是沒有一個行人往來,只有一點燈光忽明忽暗,襯得白色的門報兒愈發陰森。

【6】

送路當天的夜裡起了風,雲陰月暗。二哥家裡的親屬不多,但在一起跑活兒開計程車的同行不少。其中有幾個走得近的朋友沒少幫忙,輪班在門口大棚中坐著,免得桌椅板凳讓賊偷去。半夜十二點前後,我和臭魚打衚衕外頭回來,路過西南屋,順道往屋裡看了一眼。

只見屋裡支了張桌子,二哥的黑白遺照擺在當中,牆上掛的是水陸圖《生死輪》,前頭有香爐和蠟燭,桌下是燒紙的火盆,崔大離身穿“大了”的皂袍,正一個人坐在供桌旁打盹,哈喇子順著嘴角流下半尺多長,懷中抱了一部破錄音機。

那位說崔大離當“大了”,他抱錄音機幹什麼?他這個錄音機是用來放經的,因為二哥開車掉進河裡淹死,要拿迷信的話來說,這可不是善終,必須請經超度。天津衛有專門在白事會上唸經誦咒的居士和火居道,火居道也是老道,但是不住道觀,可以娶妻生子,平時各過各的日子,出來做法時換上黃佈道袍,坐在門前的大棚裡唸誦法咒。請這些人要給錢,而且不便宜。當年的白事兒能養活很多人,如今也是一樣,壽衣壽材、紙人紙馬、花籃花圈、誦經超度、靈車接送、賣骨灰盒,這些人全是混鬼會吃白事兒的,你肯掏錢沒有買不來的東西,也沒有請不來的人。不過二哥這場白事兒從簡,沒請僧道唸經。崔大離找了臺破錄音機放磁帶,磁帶中有事先在廟裡錄好的“往生咒”,你想讓它放多少遍都行。可是放經放到半夜,破錄音機突然不響了。

崔大離以為是接觸不良,拿起來拍了兩下,想看看是什麼原因。其實錄音機響不響並不要緊,與其說“往生咒”是放給死人聽的,不如說放給活人聽更恰當。眼看半夜十二點了,除了他之外,西南屋早已沒人,半夜三更還放什麼經?但是錄音機是借來的,用完了還要給還回去,用壞了不還得賠人家嗎?可是他接連忙了幾天,困得都快不行了,上眼皮直找下眼皮,坐在供桌旁邊不知不覺便打起了盹兒。

我進屋推醒崔大離說:“你回家睡會兒,明天一早給二哥出殯,且得忙呢。”

崔大離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一聲,他讓我和臭魚先回去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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