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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輕踩油門,轉動方向盤,重新上了路。
孤獨患者
文 / 陶立夏 作家 翻譯家 攝影師 @陶立夏
那間會議室簡直就像是宇宙黑洞,投影儀的光線之外漆黑一片,讓人在咽口水的間隙忍不住猜想窗簾的厚度。而我們整個團隊準備了月餘的營銷策劃提案,只換來甲方負責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末頁那句碩大的Thank you漸漸隱沒,像是在自嘲我們的不知深淺。
嘔心瀝血換灰飛煙滅。
走出會議室,美麗的前臺小姐以嫻熟的手勢按鍵開啟感應門,頭都懶得抬。也是,你不能要求流水線上的工人擁有充沛的感情。
我盯著手裡的名片——此行的唯一收穫,目光灼灼恨不能燒出洞來。
Rui Fu,企劃總監。
“還記得我嗎?”身後有個人問。正是會議桌盡頭那塊攻不破的萬年玄鐵:Rui Fu。
我扭頭看他,眼睛的角度儘量不斜。
記得?就算被宇宙射線輻射百萬次我都認得。五分鐘前正是他抬一抬手就否了我的提案。想到那些加班加點無論魏晉的日子,牙齒咯咯響。
“付總。”我儘可能快地切換一個專業笑容,不著痕跡地把他的名片放進口袋。
“沒吃早飯吧?臉色不大好。”他說,“來,我請你喝咖啡。”
電梯叮一聲停了,他大踏步走進去,伸手擋著電梯門,分明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你的提案,已經比前三個出色很多。”他說。
前三個?我看下手錶,早上9點05分。他們是什麼作息時間啊?好吧,devils never rest(魔鬼從不休息)。
“謝謝付總的意見,對我們頗有指導意義。”我虛應著,心裡默默拼寫:d…e…v…i…l。
在大堂咖啡座,我握著第一次由甲方買單的咖啡,不死心想做最後一搏:“付總,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向你brief(簡述)改進過的提案?”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他嘆息。
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感性的甲方,疑惑、忐忑、好笑各種情緒交織,最後我只得用幾乎震驚的神情看他。
“班長。”他虛弱地說。
“你,你是?!”
他是付汝文,婦孺,有辱斯文。這大概是他的名片上只有英文名的真正原因吧。
“那我們開啟天窗說亮話,這次投標底價多少?”我一下挺直了腰桿,恨不能摩拳擦掌。
“晚飯時候告訴你。”
結果是,我在吃過大概十五次燭光晚餐與二十次大排檔之後,依舊沒有知道底價。
為表示自己也有尊嚴,這個週末我拒絕了付汝文的邀請,去媽媽家吃晚飯。
晚飯後她搓著衣角,趁朱叔叔去泡茶的間隙躊躇半晌對我說:“今年的大年夜,你還是去看下你爸。”她躊躇得讓我誤以為他們離異多年還餘情未了。我一邊點頭應承,一邊從包裡掏一疊簇新的現鈔放到她手裡:“我的年終獎,給你派紅包用。”老實說,要能拿下付汝文的單子,這疊現鈔會厚得多。
她略做推辭,收下了。又問:“那紅包你買了嗎?不會忘了吧?”
“你自己去便利店買吧。”我揉一揉太陽穴,“最近忙,忘記了。”
她點點頭,算是原諒我的這點疏忽。
過年她都希望我能去爸爸那邊,當然不是怕我爸孤單,主要是不希望我和朱叔叔家的孩子打照面。她改嫁朱叔叔時,他的一雙兒女並不比我年長多少,但如今都已成家,孩子都上幼兒園了。我呢?孤家寡人,連個正式男友都沒有,真正的輸人輸陣。
她愁容滿面地送我出門,好像還有心事沒有機會說。我沒告訴她爸爸並不想見我,他甚至沒接我電話。這是我爸的好處,直截了當,不在沒可能的事情上多費唇舌。他們的婚姻或許已是他能做的最漫長的一場妥協。
記得小學五年級那年,我照例在開學前上門去問我爸要學費。應門的時候他手裡拿著一隻新書包,那種明亮的粉綠色,彷彿清晨還沾著露水的蘋果葉子。只是,到我走都沒摸著那書包。這些年他並沒有再婚,立意遊戲人生,所以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他那隻書包究竟是為誰準備的。
那次回家我破例跟媽媽要求買只新書包。她倒也不意外,只是心平氣和地問:“你說,我哪裡來的閒錢?”與我打商量的語氣。
所以我很早就懂得,不是每個人都有任性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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