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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眉頭都似有似無地皺在一起,著實讓人有些憂心。
悄聲屏退婢子之後,流珠便在一旁候著,坐在婢子搬來的鏤空圓木小凳上面,甫才等了沒多久,魯元便倏然睜開了眼來,見著她後,先是一怔,隨即緩緩笑道:“怪不得做著做著夢,噩夢突然變成好夢了,卻原來是二孃來了。”
流珠笑了笑,隨即溫聲道:“兒這次,又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是如今汴京中亂作一團,大家都在說那北面開戰的事兒。兒想著,從公主這裡,必能得著準信兒,遂來試試看,掃聽掃聽。”
魯元輕輕挑了挑眉,似是方從夢中醒來的緣故,還帶著些怔忡,聽了流珠的話,便坐直身子,習慣性地去拿酒杯,發現盞中空空如也,稍稍有些失望,口中則依舊笑道:“有信兒,但也不知準不準,從四哥的身邊人那兒聽來的。蠻子這次好似富裕了,軍費多了,武器因而十分厲害,有各種各樣新奇的火器,而咱們大宋,在北面駐紮的軍隊雖說十分優良,但是這武器,實在是跟不上。而眼下已是七月多,所謂七月流火,京中夜裡都有些寒了,北面更是冷……只盼著棉花趕快熟了,兵士們過冬的衣裳趕緊做出來。”
聽著魯元的話,流珠心上一沉,道:“公主的意思是,開局不利?”
魯元嘆了口氣,道:“確實。武器上落人一籌,兵士又多半不耐嚴寒,再加上蠻子突然襲擊,我老實告訴二孃,還請二孃暫且勿要與外人說道……短短不足十日,北面又丟了兩城,兵士折損甚多。蠻子們用了火器,威力甚大,受了那一炸,誰也活不過來。”
流珠略一思慮,凝聲道:“這樣說來,當務之急,一來就是趕製軍衣,二便是研發武器。”
魯元點了點頭,搓了搓額頭,道:“可不是麼?四哥近來異常急躁,遣了不少人去鑽研火器,可那幫老古董,又能搗鼓出甚東西,一直推說前線傳來的訊息不詳,無從下手。他們說的,倒也有理。阮欽、阮鍾等人送來的戰報,說的確實頗有些語焉不詳,幸而後來你家大哥兒送來的戰報裡頭,仔仔細細地畫了幾種主要火器的圖,甚至還推斷了製造過程。後頭官家又找了那頗有意思的神人,探花郎崔坦,有了他之後,再加上徐小將軍的圖,似乎也有了些眉目了。”
流珠聽說徐子期遞了戰報來,眉心不由一跳,心中竟不知為何,生出了些許莫名的期冀來,而魯元一看,則笑了笑,寬聲安慰道:“戰報是加急送來的,不知跑死了多少匹快馬,這才能這樣快地遞到官家跟前。若是報平安的書信,只怕還要過些時日才能到,二孃且放心罷。”
流珠心中稍安,端了旁邊的酒壺,拿起魯元那小盞,輕挽袖口,露出雪白皓腕,但按著壺口,替她那小盞斟滿酒液,隨即邊遞與她,邊嘆了口氣,溫聲道:“流言蜚語,不絕於耳,擾得家裡人沒一個能安心的,兒這才沒皮沒臉地來公主這兒討訊息。”
魯元笑著搖了搖頭,一口飲盡杯中酒液,又與她說起了嵇庭潛伏國公府的事兒來。此時的她已經恢復了些精神,手中邊理著小案上散亂的書冊,邊朗聲道:“那姓嵇的小子,果然能耐。據他自己送出的書信所說,勳國公如今最喜歡最信任的,便是他。真不知他哪兒來的這麼大本事,能教那老狐狸這麼快就信了他,若非有旁的細作作證,我還要當他是吹牛蒙我呢。”
流珠聞言,心上一跳,將已死的小舅舅、童莞等,和這嵇庭聯想到了一起,暗想道:這嵇庭小兒,該不會是走了那走後門的路了罷?若是他心甘情願,為了報仇受此折辱,那她可真是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她垂了垂眼,但聽得魯元溫聲道:“那嵇庭託我問問二孃,可有甚事,要他幫著做的?雖說他才站穩腳跟,因短時間便得了阮鐮青眼,被不少奴僕忌憚,但只要阮鐮寵信於他,那他以後,只會越站越穩。二孃早早給了他事兒做,他也好徐徐圖之,早早埋下禍端。”
對於徐徐圖之這四個字,流珠簡直可以說是有陰影了。此時魯元一說,流珠下意識抬起頭來,兀自直直看著她,竟自她那英氣而美豔的面容上,充滿關切的眼眸中,一晃眼間,隱隱看得傅辛的影子——這實在令她嚇了一跳,連忙定睛回神,隨即笑道:“公主是可以信的人,所以,兒說老實話。既然兒與國公府並無血脈干係,那清算起來,也不必顧及許多了。兒受過阮大及馮氏苛難折磨,也被阮二不懷好意地算計過,心裡頭總憋著股氣,絕不想讓他們好過。至於阮國公,不過是不聞不問罷了,倒也不曾為難過,所以這般算來,且先讓嵇庭……替兒多挑撥挑撥罷。他作為阮鐮的身邊人,最方便的就是明裡暗裡,踩低和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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