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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心中嘆息。這又是何必呢?明明心中已是痛極,卻硬要裝出另一面,連自己都欺騙了,放浪不拘地享受著自己所認定的生命,放手博取那高不可攀的東西。
“八哥,您要回去了嗎?”他笑問,妖嬈的鳳目裡光彩流溢。
“唔!”淺淺應了聲,他也回問:“九弟,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
九阿哥撇撇唇,吊起眼角,“進去觀賞十四弟發瘋嗎?爺我可沒這等嗜好!”
“你看到了吧?”
“哎,沒呢!反正演來演去還不是那幾個版本?爺我可是看膩味了!嘖,十四弟真是個榆木腦袋,美人在懷也不懂得享受,非得惹得皇阿瑪挫火不可!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可少見得很吶,也不憐香惜玉一下!”
八阿哥上前,和他並排著站在玉階前看著在北風中搖曳生姿的花兒,滿庭院的殘花敗葉,百花已是凋零。八阿哥微笑不語,聆聽著他口是心非的嘟噥,半晌只是搖頭嘆笑。
“八哥,您笑什麼?認為弟弟說得不對?”九阿哥不服氣,俊美至極的臉龐容光四豔,黑眸裡閃耀著璀璨的星光,“做了三年的夢,也該醒了!固執在某方面是好事,但固執到人神共憤便是壞事了!將自己額孃的好意拒之門外,還教她難堪……十四弟還不夠假麼道兒,做得真是絕頂,好一個‘孝子’啊!”
咬了咬牙,九阿哥努力擠出美美的笑容,“姐姐……也是善良得愚蠢,明明可以躲開這一切,偏偏不自量力!”
八阿哥驚訝地看著他,九阿哥恍若未覺,死死地瞪著殘敗的秋日庭院,滿地的落紅無情物。
“說她溫柔?自古以來哪個良家女子、大家閨秀不是溫婉大方?姐姐算來還稱不上溫柔,最多隻是好脾氣,溫良中帶點孩子氣的天真。長得也不好看,平平凡凡的,爺我命人到街上隨便捉一個女人來都比她漂亮!要說善良嘛……嘖,那些不諳世事的大家小姐可比她善良多了,至少人家犯到她們心尖上的人時,不會像她一樣,豎起全身刺非把對方刺傷不可!可說她不夠善良又做過了頭,到頭來不得不讓爺慨然嘆一聲——愚蠢的善良啊,總有一天會害死人的……”
愚蠢的善良嗎?心絃微震,八阿哥默然。原來,他也是這麼認為的吧?從來不認為女子善良沒什麼不好,而是身在皇室,一切皆身不由已,更不需要那些過頭的善良。
可是,竟有一天,他們遇見了一個人,竟然肯違背心意,護住她如初的本色,不忍她改變一絲一毫。
“可是,為什麼她可以總是笑得如此溫暖呢?明明不相干的人,也會因她微微一笑便放下戒心,忍不住想靠近她,想抓住那抹未語先咽的幸福……只是命運啊,總是這樣痴笑愚弄人們,越是想靠近、越是得不到捉不著……”
垂在身側的雙手握了又開,幾番輪迴捏緊,九阿哥仍是笑得邪魅。美麗得精緻無瑕的面容流光溢彩,水晶般剔透的黑眸裡慢慢盈滿彌散不去的悲傷。
半晌,他低聲道:“八哥,為什麼一開始遇見她的人不是我呢?為什麼她不在我身心最虔誠無瑕的時候出現呢?若我知道十九歲那年,她會那樣出其不意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必不會、必不會……可是,我現在最恨的是,那時為什麼我不在場?為什麼十四弟不救她?為什麼她可以這麼狠心地離別,直到再也見不到……”
八阿哥抿唇長長的喘息後,寂寂地說道:“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十四弟已經盡力了……”
“是啊,盡力了!”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撫弄著腰間玉塊上的流蘇,九阿哥低低地笑了:“十四弟執迷不悟,算是沒救了!我愛新覺羅·胤禟的生命可是長得很,還有那麼多美好的事等著爺去享受,豈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八哥,弟弟不會同您爭什麼,等到您得願所嘗時,弟弟必會傾盡天下財力為您錦上添花!”
八阿哥面容微斂,溫潤如玉的瞳眼無喜無悲。
揚州母老虎
康熙五十一年,揚州。
煙雨紛飛瘦西湖,繁華十里揚州路。
溫山水軟的旖旎揚州,自古便是一座悠悠水鄉孕育而成的江南水鄉之城。
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臺直到山;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意境之美,可見一斑。
午時的揚州小院,臨水而居的樓閣,楊柳依依,煙光霧影,到處是粼粼的波光瀲灩,湖岸的樹木翠色正濃,楊花柳絮,輕柔飄舞。
驀地,古雅的烏色雕花門扉後的室內響起了一聲“啪”的巨響,打破了綠柳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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